“没问题。”张虎的父亲张有财招了招手，示意队伍后面的佣人把带的桌子和锅灶组装好。五大桌整齐地摆在叶宇家门口，铺上红塑料的桌布，摆上各种大荤菜：海参鲍鱼滋养汤、清蒸粉条大龙虾、炭烤皮皮虾、油炸大鸡腿……门外大快朵颐，门内面面相觑。

爷爷强忍着痛站起来，拿了一块木板把缺口堵了起来，关上了门。

奶奶沉默良久，苦笑道：

“毕业典礼那会儿，我不小心打碎了他的玉佩，是我对不起他。”

“这叫什么话？你唯独对不起自己啊老婆子。我问你，你以前教案都准备到几点？凌晨一两点都算早的了。过去那些辅导他的日子，他每天不停地缠着你问问题，你就算困得不行了，也会耐着性子给他讲解。现在就因为这点事，倒开始摆出架子来，忘恩负义，排挤你，到处捅你刀子，和他爹一副狗德行。”爷爷捂嘴咳嗽，“我早让你不要干了，你非说老师就要奉献自己。”

喧闹一直持续到了凌晨才罢休，宴席过后的脏乱堆在门前。

叶宇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夜晚的星星，眼睛通红。

第二天一早，天空刚刚破晓，叶宇就站在村长家门前，轻轻拍打着木门。他知道张有财对村里作出的贡献，凭这些，村长很难不站在他那一边。

爷爷奶奶本就对村长不抱希望，可是，叶宇总要试试。

木门吱吱呀呀地开出一条缝，一个头上种着几撮白发的地中海老头探了个眼睛出来。

看到是叶宇，这木门才完全打开。

叶宇眼前一亮，一身乌黑靓丽的墨绿色劲装在眼前铺开，有些像军装，但更像中山装。村长手上还拿着个帽子，有些老旧，与这身衣服格格不入。

“村长，这身衣服可还合适？不合适我再给你换。”张有财那粗犷的声音从村长身后传来，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进叶宇的胸口。

听见张有财说话，村长立刻摆出笑脸来回应：

“合适着呢。”

叶宇仍不死心，拽着村长的衣袖哀求道：

“村长你会帮我的对吗？”

“村长，你在墨迹什么呢？我这项目你还要不要谈了？”张有财继续说着。

村长闻言一个劲地甩开叶宇的手。叶宇毕竟只有十岁，怎能与这股力量抗衡？他被狼狈地甩在地上，茫然地盯着迅速合上的木门和木门后张有财肆无忌惮的奸笑。镶嵌的金牙显得格外刺眼。

叶宇的膝盖跌破了，流出来猩红的鲜血，鲜血混合着泥沙从膝盖到脚踝，一滴一滴地融入土地。

村长的房子建在一处小山丘上，这里视野开阔，能够俯瞰整个村子，也能够看见四周紧紧包围村庄的山陵。

而他叶宇只能住在地势低平、靠近发臭小河的地方。

山陵把村子围得水泄不通，只留下一条隐藏在山林里的小路能够通向外界。

叶宇站起身来，踮起脚尖，努力将眼光投向山陵之外的地方去，但几次被风吹落。他太稚嫩，还没有与风对抗的力量。

“小朋友，想看外面的世界吗？跟叔叔走，叔叔带你去看。”头戴鸭舌帽的胡茬大叔从旁边的拐角出现，一瘸一拐地靠近叶宇，他边说话边吐了一口烟。他那吐完烟后的满足感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吸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