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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曾经(一)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可以发放了。”徐青对士兵长说道。

“到齐了?哼哼,那就好,我们的人也都到齐了。”士兵长阴冷一笑说道。

话音刚落,随身佩刀断然出鞘,一刀就把徐青的脑袋齐着脖子砍飞了起来!

徐青还没明白这士兵长的意思,刚想开口询问。就看见自己飞了起来,身子好像还在原地。然后就再没了意识,脑袋落地后,已经死的的透透的了。

异变突生,村长和村民们只这一下,就都给吓懵了。

骑在大马上的小女孩更是不知所以,她还太小,对杀人根本就没有概念,只是呆愣愣的看着。

没一会儿,就见这群士兵身后的林子里,密密麻麻出来好多和她们穿着一样的人。手中都握着佩刀,正用兴奋的眼神看着她们,像是待宰了的羔羊一样。

“大人说了,人齐了就赶紧行动,别放过任何一个人!”一个士兵长命令道。

众士兵齐齐应了一声,就犹如猛虎一般开始往两侧包围了开去。

村长这时才从惊吓中缓过神儿来,大声喊道:“跑啊,大家伙儿快跑啊。”

可刚说完一句,就又被士兵长一刀砍死。

“老家伙,吵什么吵,烦死了,都给我听好了。谁敢跑,我就杀她全家,都给我老实在原地待着,别逼我动刀!”士兵长恶狠狠的说道。

所有人一听这话,全都不敢动了。而此刻,士兵们也把她们全都包围了起来。

“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全都要和我们走,谁敢耍小动作,我直接就砍死他!”

村民们已经被刚才村长和徐青的死吓坏了,哪里还敢有一丝勇气和这帮子官兵们对着干。纷纷听话的跟着走出了村子,更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在等待着她们。

张燕燕是爱花,可这不代表她善良,更不代表她就是个好人,正相反,她在一些自己有利可图的方面,也实在是算得上心狠手辣了。

刚开始,她只是对突然蹦出来个猎户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附近能搜的村子都搜过了,难道还有漏掉的地方?不应该呀。

这个想法等到徐青醒来的时候,才终于弄清楚。

原来深山里还有这么个村子。打听到徐青说赵家村人口大概有小一千人。

张燕燕当时就起了歹心。她知道一定得和这个人搞好关系,然后让再让她带着人过去,只有这样才能成事。

这也不能全怪张燕燕,要知道。她徐青落在任何一个县官手里,也一样都是个死。

而张燕燕这片矿区现在的劳动力只有五百人左右,没办法,谁让他管的这里一共也没几个村子呢?各村子里人又少的可怜。

只要能把徐青这整个村子的人都带来,她这里也就有可能一跃成为整个青州矿脉数一数二的高产矿区了,自己的财富也能大幅提升。真要弄好了,说不定下一个因产量而能被朝廷嘉奖的就是她呢。

所以她既派了一些人在名义上护送,又派了更多的人跟在队伍后面。怕前面的人走太快,还特意叮嘱沿途要留下不起眼的记号,好让后面的大部队能跟上。

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张燕燕此人,真不可谓不是个聪明人。

大部队走的很慢,将将用了两天才走到了矿营地,士兵们也都累的饿的不行了。

身上本来带的干粮就极少,因为谁都没想到路途这么远,把本来就不多的干粮又分了两份,均两天吃完。人真的是快扛不住了,可是谁也不敢耽误张大人的时间啊,要知道,张燕燕平时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物。

听完士兵长的报告,说是除了路上有三五个胆子大的想跑,都给砍死了以外,其余的都在这儿了。

张艳艳看着这八百多号人,满意的笑了笑,因为心情好。就派了几个没进山的人守着村民。让进山回来的士兵们都先去吃饭了。并叮嘱这位士兵长说,这些人本是山民,生存能力可能比较强,随时都有逃回山里的风险。

交代她吃完了饭,要登记造册,把名字都记录下来,每天点名两次,以防万一。

士兵长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着手操办了。

小悠忆在快要饿昏了的时候,终于听见有人说,开饭了。

此时已是晚上,星星在夜空明亮的闪烁着。

等饭发到了自己这儿,小悠忆才发现,给的饭只是半个硬馒头,一碗淡的和水几乎没区别,又被发饭兵称作是粥的东西,还有四五根山上野菜腌制的咸菜。

看着这些,小悠忆苦着脸,这简直比她在村子里吃的伙食还不如。

而且听刚刚那个发饭兵说的意思。这些是一天的伙食,还是要她和母上两个人分着吃的。

在持续了半天的相让之下,母女俩终于什么都一人分一半的把这些东西都吃了下去。虽然少,但总比没有强。

在接下来如噩梦般的日子里,赵家村的人们。终于知道抓她们来是为什么了!

每天都在被要求产量!产量!产量!上到老下到小,没有一个人能幸免,只是产量稍有些不同而已。

刚开始也有人逃跑,可都被抓了回来,又都被当着所有人的面砍死。反复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跑。

母上不想让小悠忆这么小,就这一辈子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

所以也开始留心所有能逃跑的可能,并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终于,妇人在来到这里的三个月后发现,每天在发放完晚饭之后。就开始点名,等到点完了名字,才是整个矿区最放松的时候。

因为看守的士兵们虽然不和她们这些苦力在一起吃,但是吃饭的时间是一样的。又是晚上,吃饱喝足,也就人困马乏了。

而且每天晚上也确实没人会逃跑,虽然是最合适的时机,但因为整整劳累了一天,吃的和付出的体力完全不相符,所以哪怕你有心,也根本无力啊。

妇人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让小悠忆能够以最大的把握逃出去!

以她猎户的身份,看天气向来都不是个难事。以昨天夜晚的星空和今天白色的云彩来看,可能是明天,最迟后天,应该就会有一场大雨降下。

再加上她这几天特意留出来的两三个馒头没舍得吃,有很大把握能让孩子逃出去。

果然,第二天的夜晚,大雨如期而至,矿营上的劳力和看守们也基本都回营地休息去了。

在一座原本只够三个人住的小帐篷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九个人。除了挤,还真没有别的词好形容了。

妇人把小悠忆抱在怀里,轻声的在她耳边说着。让她把藏在自己衣服里的两个馒头,赶紧拿出来吃掉,记得不要发出声音。

当小悠忆心惊胆战的一小口一小口全部吃完了以后。母上让她赶紧走,记住要轻手轻脚,不要惊动任何人,这是她们母女俩昨天就商量好了的计划。

小悠忆依依不舍的看着母上,像是想把她的样子烙印在脑子里一样。

其实实话说的话,她是不敢跑的,可母上一直在给她勇气,这样她也不得不坚强起来了。

看了半天,终于在母上亲在了她脸颊上的一个深深的吻之后。她蹑手蹑脚的慢慢起身,往帐外缓步挪去。

终于在一刻钟以后,慢慢的挪到了帐篷门口。掀开帘子的前一秒,她又再次深深的看向了母上。

这回她看得真切,母上早已满脸泪水。用左手捂住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右手连忙往前挥了挥,催着让她快点走。

要知道母子情深啊,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的话。天下哪个母亲舍得,和自己孩子才这么小就要分开呢?

她这前路不知几何?而自己更是因为放走了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

可这鬼地方,你就是明知如此,又能如何啊?只要能让孩子逃出去,她已经别无所求了。

小悠忆也只能在无比的难过之中,慢慢的掀开了帘子,走了出去。

外面大雨倾盆,可她也不敢耽搁,就这么朝离这里最近又最密集的树林里狂奔而去。

慢慢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不能停!也不敢停!因为这是母上她用一切努力换来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次日清晨,点名依旧开始。当一个连着念了三遍的名字,也没听见那个小孩儿每天怯生生那一声“到”以后。

士兵长当时就反应过来,有人逃跑了!随即便开始在整个人群里寻找,发现那小崽子确实不见了以后,就愤怒的说道:“我去你老母的,还真有人敢跑啊,我以为自从上次逃跑的人被抓回来,砍了以后,你们就会老实安分了呢,没想到居然真有胆子大的还敢逃跑?更没想到的是,这么有种的居然只是个小崽子,好!很好!”

说完就扫视了一眼众人,考虑了一下后说道:“有人看见她是什么时候逃走的吗?往哪个方向走的?说出来,我就答应她不用再干苦力了,还可以成为我们的一员,有人知道吗?”

没人答话,士兵长许然然就又问了一遍,依然没人做声。

许然然也不再废话,随手抓起一人就问道:“我只问一遍,你知不知道?”

那被抓住的人就连忙摇头,见她摇头,许然然心头火起,修长的大腿,眨眼弹出,一脚就踹在了这个人的胸口上。

许然然可是从小练武,虽然只是一些皮毛,还算不上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功夫。但却远不是这些猎户之流能相比的。

这一脚气力之大,直接就把这个人踢飞了出去,可还没等飞出多远去,许然然又一刀追上她的脖子,只见人还在半空飞着呢,漫天的血雨就先洒了下来。

许然然看见此景,脸上毫无波澜。像是这些年见惯了这样的情形一样。

半点不犹豫,又顺手再抓出一人,同样的问道,此人被吓得忙求饶,可是下场却是没半点不同,依然惨死当场。

就这样。许然然,再问,再杀,又问,又杀,还问,还杀!一连杀了七人。地上和附近人的身上已然沾满了鲜血,而许然然本人更是如同刚在血水里浸泡过一样,真可谓心狠手辣啊。

直到第八个人被抓出来,才听队伍后面有人开口:“我知道,我知道!大人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母上啊。”

此人竟是赵家村里的那个苗娃子。没办法,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那是自己母上啊,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掉呢?那可是大不孝啊,无论如何苗娃子她都做不到。

“哦,是吗?你真的看见了?要是敢骗我,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许然然威胁的说道。

苗娃子只听这一句,便感觉浑身一冷,就没半点隐瞒的赶紧说了出来。

原来,昨天晚上,苗娃子睡眼惺忪的起来撒尿,因为雨太大,就找了个避雨的角落。

可刚解开裤子,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嗖的一下就跑了过去,而且苗娃子还感觉这个身影有点眼熟,不过速度太快,她以为是看花眼了。揉揉眼睛,再没发现有什么,她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可不就是小悠忆吗?

“就是往那边跑的。”说着,苗娃子笃定的指着小悠忆逃跑的方向。

许然然这才放开了这个人,看了眼苗娃子说道:“很好,不过这话你才说出来,只能让你今天的产量减半,别的就都不作数了。”

苗娃子就是为了能保住母上,哪里还敢有其它妄想?赶忙千恩万谢着。

知道了踪迹,许然然就迈步走到一个妇人的面前,阴冷的说道:“你是她母上,这我知道,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问你吗?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你啊!哈哈哈哈哈。”说完大笑了起来。

笑了半天,又意犹未尽的补充道:“我也不杀你。既然她跑了,那你从今天开始就干两个人的量吧,什么时候累死了,才算完。”

妇人面无表情的听着,许然然说完,就也不再理会她这个苦工。

“头儿,都过了一夜了,那小东西不定跑出多远去了,咱们还要追吗?”平时和许然然关系比较好的一名士兵李颖说道。

“追,那小崽子才那么大点,我就不信能跑出去多远!”许然然认定的说道。

“小颖,带上十几个人跟我走,其余的各司其职,正常开工。”许然然吩咐道,说完就当先追了下去。

小悠忆也不记得自己跑了多远,只记得跑着跑着,头就开始发昏。之后就一头载倒进了一个小泥坑里,直到现在才清醒了过来。

又站起来疯跑了一会儿,就发现肚子已经咕咕的在叫了。看来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没办法,他只能把以前在村子里,看人下的抓兔子陷阱,照猫画虎的弄了一个。

其余生火之类的技能。她比这还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只是不知道这陷阱好不好用,她就把自己藏在了一个比较高些的杂草之中。

可等了好长时间,愣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小悠忆有些待不住了,可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了一个动静。

心里暗想着:“太好了,终于抓到东西了。”她就迫不及待的想站起来,实在是太饿了。可还没等有动作,就又听见了一声,嗯?的声音。

这一个嗯,不要紧,可把小家伙吓坏了。

因为这明显就是一个人才能发出来的声音,肯定是追兵赶上来了。没办法,她年纪太小,山里路又本就十分难行,来不及走出太远的。

小悠忆吓得连忙又往里面轻微的缩了缩身子。

“嗯?头儿,你看看这是什么?”李颖拿着刚才小家伙下的抓兔陷阱,走到了许然然身边说道。

许然然只看了一眼就说道:“这是个小型的陷阱,那小崽子肯定在这附近。”

随后又命令道:“她老母的,所有人,都给我在这附近仔仔细细的搜,那小崽子肯定就在这儿,跑不了的,一定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听到命令,十几号人开始全面搜查,而草丛里的小家伙正在努力的控制住自己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身体,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发现了。

众人寻找了一会儿,并没有其它多余的发现。

可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朝小家伙藏身的这个草丛走了过来,并抽出佩刀,在草丛里翻找了起来。

小家伙眼看着这柄佩刀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神情里藏不住的惊恐。对不被这帮人发现的这个可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发现有一只手从自己身后伸了过来,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又看见有个什么东西从旁边跳了出去,居然是自己刚才一直想抓的兔子!

还没等细看,只见这只手就猛一用力,一把把她拽了过去。

自己感觉身子一退,接着又是一沉,就摔了下去。

可还没等叫出声呢,就已经落地了,身旁又传来了一个嘘字,她就也听话的没再敢出声。

原来,在那片杂草的后面,是一个断崖式的小盆地。盆地里都生长着一些较高的灌木,根本发现不了这里面会有人在。

士兵看见有动静,心头就是一喜,想着可算是找到你了。

但现实却让她笑不出来了,原来是一只小兔子窜了出来。她略感无趣的放弃了在这里的搜寻,转身就去别处了。

和这个人在灌木丛里呆了一会儿,小悠忆开始觉得自己又有些迷糊了,过了没一会儿,就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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