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太阳刚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了田野。艾文悠闲地走在乡间小路上，手里拿着烤盘，边走边吃，约翰则紧跟其后，眼神中带着几分怀疑和惊讶。路过的孩子们看见这有趣的场景，兴奋地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数着：“七个，八个，九个……”当艾文把第十六个玉米饼吃完时，他拍拍肚子，笑着对约翰说：“不吃了，再吃下去，你今天可要亏大了！”说完，他回到家里，又倒了一大杯牛奶，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约翰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艾文，你这是要把我吃破产啊！”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纷纷夸赞艾文是真有本事。这个故事很快传遍了整个镇子，艾文“能吃”的名声也由此传开。

岁月流转，艾文用他的力气和勤劳，养大了我。小时候，我们要是饭碗里剩下几粒米，艾文总会严肃地瞪着我，说：“你们这是没挨过饿，不知道粮食的宝贵！”他常给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艾文出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正值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那时候，密西西比河泛滥成灾，农作物颗粒无收，很多家庭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那些日子，真是苦啊。”每当回忆起过去，艾文总是感慨万千。

去年，我邀请爸妈到城里住了一阵子。准备晚餐时，我特意嘱咐妻子：“艾文饭量大，食物要多准备些。”等到开饭，我特意用家里最大的汤碗给艾文盛了一碗浓郁的牛肉汤。没想到，艾文看见那大碗汤，愣了一下，摆摆手说道：“太多了，我吃不了这么多。”我以为他在客气，坚持要他多吃点。艾文笑着说：“儿子，我现在老了，吃不动啦。”

我这才意识到，岁月不饶人，曾经那个能吃下十六个玉米饼的艾文，如今也开始胃口变小了。我赶紧换了个小碗，盛了半碗汤递给他。看着父亲端着小碗慢慢品尝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阵酸楚。曾几何时，他还笑话别人用小碗吃饭像喂鸟，如今，他自己也用上了这“小鸟碗”。

艾文的饭量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小的？我说不上来。也许是在我忙于工作和生活的那些年里，时光悄悄带走了他的胃口和力气，而我却没有察觉。有人说：“父母的前半生，我们无法参与；但他们的后半生，我们应该陪伴到底。”可现实是，我们能真正陪伴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

夜深人静时，我仰望星空，想起远在乡下的艾文，心里默默地问道：“爸，您最近胃口怎么样？胃口还那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