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画十三微蹙的眉尖稍稍舒展了些,嘴角抿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若她这等姿色的佳人置身春满楼,岂会籍籍无名?他松了口气似的,低声沉吟道:“她到底还是京药师。”
“京药师?京药师又怎么了?”长灵听到画十三不知怎么又突然提起了京墨,疑惑地问道,“今夜还要长灵动手么?”
“我和你同去。”画十三的眉峰凝地更深了,看来,京墨当日恐怕是专门为了初审才乔装扮作舞姬,在周荣面前一舞惊人,可是她到底能图周荣什么呢?
“啊?别说舞刀弄剑红少一窍不通,就连翻进沁园的墙你都......”长灵疑惑不已,这么多年他帮十三料理的人也不少,可也没见有哪一回十三说要亲自同去的。
“谁说要翻墙了?”画十三忍俊不禁道,“既去看病,自然光明正大。”
“看病?”长灵一脸迷惑地问道:“红少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画十三笑而不语,细细打量了长灵几眼,眼眸微转,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弧度,暗暗思量着什么。
铃、铃、铃、铃、铃。
五下。
紧闭的木门之外,画十三这回终于得以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亲手摇响沁园门上的摇铃,不必再像上次借助偶然无意的风来唤京墨出来了。
他时而把手拱在胸前谦谦有礼地作揖,总觉得太过生疏,不好;时而把双臂干净利落地直垂在身畔,又觉得太过僵硬,不好。
他扬袖拂了拂衣衫上细微的褶皱后,正抬手捋了捋宛若刀裁的双鬓,听见“吱呀”一声木门推开,他风采焕发地猛一扬头,又被“啪”地一声关在了门外。
“京、京——喂?”
画十三刚一抬眸,从微开的门缝中只瞥了京墨一眼,就听她头也不回地重重把门带上了。紧接着,从木门上面怒而飞出一个啃得干干净净的苹果核,差点砸中了画十三的脑袋,里面又传来一声带着三分不满却仍然不减十分温柔的声音:
“药园清净地,没病没灾的轻浮浪子还请绕路!”
轻浮浪子?画十三顿时一头雾水,大惑不解京墨何以突然待自己如此态度,他哪里惹到她了?他哪里轻浮待她了?在春满楼时不过是拦住了她匆匆离去的脚步,顶多...抓了她的手一下...是因为这个惹得她这般生气么?
“京药师,你开开门,哪有你这样距病人于门外的药师啊?”
画十三扬声对门里煞有介事喊完之后,久久听不见回应,空余门里门外一片寂静无声,好像京墨早已经进屋去了。
画十三眉心微蹙,转念一想,故作泄气地哀婉说道:“真是世态炎凉,治病救人的堂堂药师竟给病人喂了好一记响亮的闭门羹。也罢,算我白带了几百两银子的问诊费!”
“红少...你有病?”
长灵听画十三一口一个“病人”,言语间如此可怜兮兮,不禁疑惑又关切地问道。
“...你先闭嘴...”
画十三生怕长灵拆他的台,连忙低声喝止住了,侧耳听着门里的动静,可还是寂然一片,连风声也不曾荡过一丝,真是直教人凄神寒骨、失落怆然。他蹙着眉头疑惑不解又怅然若失地垂下了头,黯黯转过了身去。
“吱呀”一声门蓦地打开了,画十三闻声立马转身,看见门里默然静立的女子心头一喜,忙几步就跨了回去。
“你没病。”
还不等画十三开口说话,京墨望了他的再健康红润不过的脸色一眼,便淡淡地抛出这样一句话一锤定音了似的,她抿了抿嘴,似乎不想多看他几眼,垂下了眼帘,抬手便要关门。
“哎哎、京药师——”画十三连忙伸手横在宽不过几寸的门缝上,眼瞅就要被狠狠一夹。
京墨眼疾手快,及时放手,才没夹到十三突然伸过来的手,深蹙秀眉,瞪着秋水粼粼的美目,顿时一脸愠色地嗔怪道:“画画的手也不要了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见你,自然为了求医。”画十三见京墨听了自己这话后脸上的愠色不减反增,她早就一眼看穿他一身无病,他早有预谋一般揪出了长灵,对京墨一脸诚诚恳恳地紧着解释道,“是他。我是来陪他看病的。”
“啊?陪我?看病?”
长灵突然被画十三当成挡箭牌似的被拎了出来,一时皱着浓眉、方口微张,大惑不解地抓了抓头,京墨半信半疑的目光慢慢转到了长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