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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重拾真爱 二十七集 突遇大赛

停药了,又准备去复查了,准备送去最后一份感谢信了。因为这是送给负责割脑子的那位医疗高手的,如今好像已升为院长。他是中国大陆唯一一位美国癫痫协会资深会员,特意从大洋彼岸赶回祖国助发展的大才子。对,就是自己向来最喜爱的大大的第一名!所以昕儿特意让仙娘陪着去花鸟市场买了大大的宣纸,反复斟酌了台词,又请段内书法高手执笔。但是,渐渐地,自己越看那宣纸越觉得有点超大了,却又总是感觉小了不够表达心意,而且不能一再麻烦同事。

犹豫之中,又到复查期了。越来越不好意思再麻烦同事,所以还是送去了那份超大的感谢信。经过各项检查与会诊,医生们说昕儿复查结果全部正常,以后只要不再出异样,就不用再来了。如今,这医院里到处都是人头攒动。仙娘去一楼办了出院手续后,拎着无需带走的盆盆罐罐,昕儿拎着无需再吃的药物,一间间病房去问“可需要”。除了药,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许多人仍然高兴地接了下来,顺便询问昕儿从小到大的相关经历。仙娘又复述了一遍又一遍,昕儿又接受了一个又一个激情拥抱。

昕儿微笑着与家属们挨个相拥,不再是曾经咧嘴笑着送幸运的快乐模样。因为如今的她已经明白,这一个简单的拥抱里饱含了怎样的痛苦,怎样的无奈,怎样的期待。她想流泪了。

小满时节,全国多地的气温超过35℃直奔40,还有一些地区出现了强降雨。蚌埠今天仍是32℃的大晴天,穿个短袖避开阳光,还是蛮舒服的。正在北方各城市逛吃的蒋家父女特意跑回来一趟,陪着肖踌在蚌埠南站接娘俩,肖俊听闻也跑来凑热闹。

“在申昕停药之前,肖踌考试不得满分,他们就必须炸糊。这完全停药了,炸糊不了了吧?”肖俊喜滋滋地看着这三人。

冰美人冷冷地回答道:“昕儿来信说,医生又开了一盒副作用最小的开浦兰,让她随身带着备用,直到药效过期为止。如果哪天有那么一点旧病重犯的感觉,立即吃一顿。”肖俊瞬间丢了笑容。

蒋理与徒儿说些开心的:“知道吗?有一份《蚌埠双墩——新石器时代遗址发掘报告》,2008年就出版了,我们始终没听说。考古学家李伯谦说呢,‘双墩文化的发现表明,早在7300多年前,淮河中游地区就已显露出早期文明的曙光,填补了淮河中游地区新石器中期史前文化的空白,为中国新石器时代文化谱系和中国文字起源的研究注入了新的内容。’”

“又不加大宣传弄旅游,办个展览赚个门票,放那还是一堆老坟头。再挖再报告,有毛用?”肖俊不屑地耸了耸肩。

蒋理斜眼看着他肩头的一根头发:“你掉在衣服上的毛,当然没用。但这一结论为中国古代文明起源多元一体学说提供了有力证据,也从侧面印证了淮河流域与黄河、长江流域一样,也是中国古代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对,这是国家历史的证据!”

“我这是‘不爱江山爱美人’。”肖俊对着冰美人挤个眼。

清朝陈于王的《题桃花扇传奇》,他全会背?蒋理又瞥他一眼:“上一句是啥,知道吗?福王少小风流惯,说的就是你这类败家子!”

肖俊轻轻一哼:“我哥肯定还会其他许多句呢,又咋样呢?至今抱不得佳人归。”就是想让笨哥继续追傻妞。

不等冰美人骂他,蒋理轻哼一声:“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噗哧一声,肖踌竟然笑喷了出来,又吓得赶紧侧过身去找纸擦嘴。冰美人一把给他拉到身边来,问是什么意思。肖踌怯怯地看了他们好半天,在冰美人瞪眼准备骂人的表情中,忍着笑轻声回答道:“是《高凉村妇盼郎归情歌》里的一句,好像是说妓女的。”

“好!”冰美人立即鼓掌表示认同。

肖俊恨得牙痒,却又不敢回骂。据说又有新开张的美味,蒋理要带大家去尝新呢。怎么也要把这一顿饭蹭饱了再走!

“怎么还这么瘦啊?每天好好吃饭!”

“长肉了,每天都在锻炼。”

“救命呀!你这二两肉需要锻炼,我们还怎么过?”

“害怕原来的衣服穿不上了,浪费。”

“哦,勤俭节约还有减肥的辅助作用呢。今天必须给我使劲吃,撑胖了我给你买新的……”

接到了娘俩,姐妹俩一边嘻哈聊天,一边跟着仙娘上了出租车。尾随着那三位男士坐的出租车,穿过东海大道,由胜利路向市中心前进。2014年底,珍珠桥修好了,上下班人员也早已恢复了此条线路。如今桥变宽了,双向6车道。事先大家生怕会被砍掉的老梧桐树们,竟然也保留了下来。车道间砌了一个个小花坛,下桥后的路两侧也添了许多正在抽新吐绿的小树苗,湖水旁更是增添了大片大片的绿树。

带着愉悦的心情,大家在桌旁坐下。昕儿这些天在医院里睡得安心,又恢复了许多精神气,肤色白嫩,令所有人忍不住看了又看。肖俊捣捣他哥,大声问话:“哎,我说我去接她们就行了,你这下夜班的不多睡一会,这么急着跑来干嘛?”

肖踌收起微笑,左手拎着水壶,慢慢冲洗着右手的筷子:“这是我该做的。”

冰美人立即对肖俊来一句:“哪像你,不知道男人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只知道玩。”

肖俊恨恨地看看冰美人,大家看着肖俊笑。肖踌独自在那两脸发热。冰美人又具体问一问昕儿的这次复查情况。提起那盒备用药,冰美人不禁感叹:“在铁路真好,这么贵的药放过期也不用心疼,反正能报销。”

昕儿不太认同:“怎么不心疼啊?太贵了!以前的哪种药都没它贵。过一年半载的我没啥事,还想送人。”肖踌抬头看看她:与冰美人聊天的时候,说话挺通顺。

冰美人立即向昕儿瞪眼:“你敢!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一个病花多少钱都过去了,最难得的是把病治好了。你要为了这一盒药再弄出毛病来,你对得起我起早贪黑地满世界去卖烧饼夹里脊吗?”昕儿被她急乎乎的认真样子逗笑了,又被她这台词骂得想哭,笑着吞了一下眼泪。

受经融危机的影响,今年许多行业收入下降,铁路职工们却保持着往日的收入。肖俊抖了抖筷子,叹口气:“对,年龄大了,闯不动了,我们也不想再乱跑了。”看着肖踌,“说新二区要拆的,我大爷选好搬哪了吗?如今是买房子的难得好季节,可以抢到最低价。二村那房子就给我住吧。”

“凭什么的?”蒋理立即替徒儿回话,“湖畔房子借给你住住,二村给你大爷家住。反正人家找个新房子加装修的速度,肯定比你娶个老婆生个孩子快。”

被自己称作“可以拍聊斋”的生活环境,哪能与胜利二村相比?肖俊当然不愿意,立即停下准备探头的筷子:“他们买了房子,还要装修。装修材料有毒的,干完还要晾晒至少一年,哪能肯定比我快呢?不干!”

蒋理还是不让徒儿吱声,抢答道:“人家住哪,有自己的选择权利,当然挑舒适的地方住了。”

肖俊用疑惑的目光回望过去:“对呀!我住哪,有我自己的选择权利,与你有关系吗?二村定下来是我哥的吗?长兄为父,他有房子住还跟我争什么呢?”

“你身为侄子,还得孝敬大爷呢。主要是我,不想让你离我家太近!”蒋理送上一个大大的鄙视。冰美人也斜眼看看他。

肖俊指了指冰美人,一脸坏笑:“我住那里,你俩口子半夜又吵架了,她可以很快有个安静睡觉的地方。她又不能和肖踌一家人挤一个屋子。”

蒋理一下子把脸拉好长,点点头:“好。要是你再惹她生气了,我带着两个大愣子去捶你,也挺方便。”肖俊想说他不怕狰狞妈呢,突然想起还有一个高老头,不敢吭声了。仙娘在旁哈哈笑。

“你们都真无聊!”冰美人噌得站起身来,端起碗碟喊肖踌,“旁边那个位子暂时空着,我们到那聊我们的。”肖踌愣愣地看看她,看看肖俊。冰美人又一声喝令:“快点!”肖踌只得乖乖地夹了一些菜和两个烧饼,端碗跟了去。

看见肖俊一边斜眼看着这里,一边竖个食指放嘴巴上“嘘”,冰美人更压低声音问:“你说你不喜欢昕儿了,那你听见肖俊去南站,你慌那么狠干啥的?要知道,如果心里还有吃醋的感觉,说明你还是在意她。”

肖踌盯着手中的两根筷子:“总归还没离婚呢。去,就是怕肖俊抢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坚持这么多年了,又是随时可以结束的任务,我不想在哪个环节留下没做好的曾经。何况,”肖踌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冰美人,“我记得上海医生说的,每人都有许多没开发的大脑。她既然每天都在努力开发,说不定还真有一天变回去呢。”

想说他死板教条,又舍不得。冰美人用上不耐烦的语气做强行要求:“她已停药,却又带回来个不犯病不吃的备用药。你们俩的协议又要延期,怎么处理?给个明确答复!”肖踌咬了咬嘴唇,又放开:“以前喜欢她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那么烦她。如今不喜欢她的时候,我也确定不了未来。”

“你……顽固分子!”冰美人含着眼泪骂他一声,抽出一张餐巾纸擤鼻涕。肖踌仍然在那轻轻地笑,轻轻地咬了一口烧饼。

“怎么了?发现他也很气人了?”肖俊立即跑过来探究竟、套近乎。

“是的,”冰美人点点头自言自语,“我终于知道了,一份责任心对一个家的维持是多么的重要。”又翻眼看着肖俊骂道,“人家气不气我,都是为了人家的老婆而努力。哪像你,干什么都是为了自己更快乐!比你哥的一半都不如!”

又拿笨哥跟我比较,还当着笨哥的面!“你又没当我老婆呢,哪知道我对家什么样?”肖俊气得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回道,“好,就他好,人家申昕当正房大夫人,你就跟着再当个偏房、当个小妾!”

冰美人立即噌地站起来回骂道:“满脑子都是这类词语,就是弄不来一个堂堂正正的老婆和孩子。还以为自己多能呢,就比别人多四点水——熊样!”

蒋理一声喝令:“都住嘴!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样?”仙娘和昕儿也赶来劝架。昕儿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只能在旁跟着不停地劝“别生气”。肖俊刚被骂过,哪会闭嘴,但又知此时势单力薄,直接指着肖踌回道:“我不就比他少个铁饭碗吗?不就这两年的铁路工资噌噌涨起来了吗?我明天就找份工作干去,可行?”转身恨恨地回原座位,继续吃美食。耳朵里还是冲入了冰美人的讥笑声:“行!买个退堂鼓,在家有事没事好好敲!”

又上客了,冰美人也只得带着老同学让出位子坐回原位,听讲理爸说教两句“注意形象”,狠命喝了两口冰酒酿消消火,再听讲理爸问肖踌他家到底打算在哪买房。

肖踌收起了笑容。“我妈说,她想住在看不见我的地方。要离我远远的,还要适合她养心的地方。”

仙娘好奇地问:“远远的,西区?张公山,张公湖附近?”

肖踌摇摇头:“她说住东区习惯了,不会去西区的。中区也不住,太吵了,不适合静心养老。”

“三汊河湿地公园空气好,淮河流域湿地中非常珍贵的一块未受污染的自然湿地,拥有淮河流域最完整的原生芦苇型生物群落和次生湿生型草甸生境。给你一人搬那住去,看‘鸟中熊猫’震旦鸦雀为你跳舞,听上百类湿地鸟儿给你唱歌,非常适合养老。”蒋理对着仙娘来这么一通。

“啥意思?”仙娘没听懂。蒋理翻眼看看她:“你在城里住惯了,愿意住在那相距大约五公里的地方吗?哪怕是最让你留恋的风景区,你愿意余生呆在那里?”

“你又不帮我送城里的物资。”仙娘笑答。蒋理瞪眼:“是呀!人家妈当年把儿子的婚房放隔壁呢,现在拆迁了就突然想离得远远的?舍得吗?生气顺嘴发泄一句而已,何况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又转回来问徒儿,“如果拆迁,你家新二区两套房子可以收回多少钱?”

肖踌摇头说不知道。蒋理皱起眉头:“作为家中财产的唯一继承人,你家里一下可以进多少钱,也不关心一下?出家人每天还要数数烟火钱呢。吃完饭把你爸妈叫出来,我帮你问,带他们去看看龙湖旁边那些房子。你家那两套房子钱也许够买一套的。”

仙娘提醒:“那里很适合静心养老,但与湖畔离得远吗?好像走二十分钟就可以再见面了。”

蒋理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跟你说了吗?人家并不想离儿子太远,但话说出口了又不便收回,所以犹豫到现在没定下住哪呢。这两地是不算太远,但有一道水蚌线隔着,需要绕个弯才有越过铁路线的路,不就多耽搁了一段时间和路程,显得远了吗?人家就有台阶下了。何况,”蒋理看了看徒儿,又神秘地凑近女儿悄悄说,“听说水蚌线有外迁的规划呢。因为如今马路越铺越多,汽车也越来越多了,它经常让多条马路同时堵车。当然了,这只是听说。但以城市的发展来看,这会成真的,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这两地可以走直线了,不就更近了?”仙娘在那边笑着配音:“又悄悄说情人去了。”

发现昕儿始终没吭声,冰美人开始撩她:“其中一位当事人,别光顾着吃饭呀,说说你有什么最新想法。光吃不长肉的,让我看着生气。”

药停了,药效还没消完,还是容易犯困。在肖俊说他要找工作的时候,昕儿跟着思考“冰美人回来在哪找店铺”呢。这一会儿,冰美人突然让她发言,她的思维瞬间跳入了一片空白之中,接着又是一片混乱。如今的她很害怕自己说错话,所以想不出正确内容的时候,她只得在那笑。对着冰美人微笑了一会儿,回答:“回去写给你看。”

冰美人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肖踌:“在我面前,你俩已是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不好当面讲的?哪怕是不中听的话呢,依你俩性格顶多只会吹胡子瞪眼,也不会像我和他那样拍桌子、找武器的,怕啥呀?”指了指那个翻眼看她的。又想昕儿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诉自己,也就又改变态度,答应了下来。

散席后,昕儿随仙娘回家睡觉了,冰美人也独自回家了。蒋理约出肖踌一家去看房子,肖俊继续跟随。看湖边小区的房子配上湖景,一片比一片漂亮。蒋理很自信地问他们:“这一片漂亮不?”肖俊直点头。

胖妈一声叹气:“漂亮。但看人家西湖,湖就是湖,哪像我们这里盖的都是房子,不污染环境吗?而且本身比人家大那么多的水面积,最后被弄得也许比人家还小。所以说,小城市就是小城市,只知道眼前的利益。”师徒二人心头一紧。瘦爸悠悠地接一句:“许多住家户出门就可以逛免费的公园,蚌埠这个特点也挺利民的。就是污染治理工作加强就行了。”

蒋理立即接话:“肯定的肯定的,孩子还需慢慢养呢,城市工作也得按步来。但这些工作不是我们说得算,我们先欣赏美景看房子。”说着,拍了拍徒儿的后背。

但越是外形看着养眼的、离湖越近的,都是每平方米上万元的。胖妈掐指算一算,新二区两套房子加起来,应该可以退56万元。他们又不想贷款,房子还要装修,家里资金还是不足。蒋理明白,她家的钱在这一片买一套老两口住的房子,足够了。但她想买一套大一点的,留着儿孙有空来过夜。又带他们找到一片还未封顶的房子,每平方米五千多元,应该是这一片最便宜的了。销售人员紧随做介绍。胖妈却注意到工地南面还有许多空地,坚决要再等等看那里盖什么建筑,未来是否遮挡该小区的太阳,因此他们又离开了。蒋理说他以后有空就跑来看一下新情况。

昕儿对着冰美人笑的时候,混乱的思维里夹杂着许多有关肖踌的话题。因为,如今的她已经可以隐隐感觉到:肖踌年纪大了,自己也已掌握不再犯病的方法。再这样拖着这份婚姻,不给人家留个后代,反而更对不起肖踌一家。是不是应该将就着与他过日子?但自己从没谈过恋爱,不知怎样爱他,又早就感觉到肖踌不喜欢自己了,这凑一起又是什么结果呢?像姑父那样为了结婚而结婚,一辈子凑合着?何况,自己家里,从没见过神爹诉过苦,只见他耍疯。所以她也拒绝没有心灵沟通的家。而她至今还是不能与人面对面正常沟通,不知自己未来会恢复到哪一步,更不知应该怎样面对胖妈和瘦爸。这凑一起,又会不会造成一大家人的心事重重?

这些乱七八糟的心事,压得心里越来越重,很想与好朋友说一说。但在现场无法说清楚,也不好意思当众说出。真感谢冰美人嘴硬心软的个性,没再追着问。既然自己说了写给她看的,就一定要对她说清楚。

忍着困劲,写了改,改了写。又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终于把心事写明了。如今的脑子还是痛,但可以多看几眼发光的屏幕了。进更衣室躲开姐姐们,昕儿拿着新手机,对准每一自然段,挨个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冰美人。

她实在不想换手机的,但冰美人说微信可以方便更多的联系。依着自己在亲友面前逆来顺受的老习惯,她还是买可以微信聊天的新手机了。姑父教了好半天的使用方法,她也学了好半天。但至今除了打电话,她也就只会拍照和发微信。最初,听见别人探讨手机其他功能时,她会竖着耳朵听,但总是记不住、听不懂,又不敢请教别人,最终只听得脑子一片糊涂酱。反正手机就是为了亲友间及时沟通的,其他学不会就这样吧。昕儿不再关注相关消息了。这时,又一微信发来……

“不用来不用来,真得不用来。我上班呢,这里太远太偏了,不方便。谢谢噢!”昕儿呆呆地看着自己发出的字,黯然神伤——她又拒绝了一位朋友的看望。

这两年,越来越多的朋友得知她大病痊愈的消息,纷纷要来看望。拒绝朋友的关爱,会减淡朋友之间的感情,她并不喜欢这样做。但她清楚地记得,朋友见面需要简明地倾诉近况,深入了解并相互抚平未消的心灵创伤。而如今的她没有了这些本领,甚至害怕朋友来了她不知怎样迎接,朋友离开不知怎样相送。她害怕朋友们失望。

回到叫班室看着书,冰美人回信了:“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直接带肖踌面前说明白。”昕儿很想与她继续探讨,但脑子靠右侧的地方又有了几处嚯嚯的针刺感,伴上思维里被许多未完成的事情搅得混混沌沌,眼皮子也困得直想打架。看见有乘务员要登记入住,这一分钟姐姐们又都不在,昕儿先去撑着劲帮忙做了个登记。待一位姐姐回来后,赶忙带上纸笔去打扫房间了。一边干着活,一边继续思考怎样给冰美人回话,想起一句写一句。

半个脑子同时想两件事情,能力已达极限,那些烦心的其他事情也就很难再往外冒了。手中干的都是最熟练的工作,无需多动脑,也就给下笔内容留出了较多的思考余地。总的来说,起身做一些手到擒来的事情,可以有一点儿提神醒脑的作用。如今写文章,也常用这个方法做静心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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