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江右愣住了,他瞳孔放大,呼吸急促。
院里横七竖八躺满了人,个个伤痕累累,有的手脚分离,有的身首异处,侍卫的铠甲都被撕得七零八落。有的人已经断气了,还有的人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右主,快走,快走啊”
江右脸上的泪痕更深了,胸口压抑得难受,出大事了,顾不上其他,拼命往灵堂跑去,一路都是血痕累累。
灵堂也乱作一团,父亲的棺木早已打翻,白色的纱帐散落一地,被染成红色。一头被结界困住的黑狼朝他大声地嘶吼着,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还有几只已经被打死。这些狼都有几个共同点,第一:它们没有眼球!第二:被打死的几只居然不会流血。第三:明明是伤人的活物,却在头、脚、侧胸处露出森森白骨,甚至有蛆虫从它们身体上掉落。
江右突然想起父亲曾经描述过同样的怪物,名唤“僵尸”是活着的生物死后,魂魄散不进土里,也就进不了鬼门,在特定的环境就会变作僵尸。
也有一些心术不正的邪人,会养尸害人。它们昼伏夜出,以吸食血液维持身体不腐不烂。被他们吸食过的,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但是像这样穷凶极恶的,闻所未闻。
只见几只尸狼把江左团团围住了,江左满身是血,眼看就要顶不住了,他只靠一杆朱雀枪与尸狼对抗。
他们两兄弟还没有真正练习过驭水之术,就连父亲偏爱的江右都只学过结界和驭水龙。
江左就更可怜,他会的都是偷偷学的,父亲本想等他们加冠后亲授的,可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江右朝哥哥大喊“大哥快跑,去面壁台这妖物怕水、快”
听到江右的话,江左奋力拼杀向面壁台跑去。尸狼在后面紧追不舍,顾不上体面,江左纵身跃去那发臭的水中,拼命向面壁台游去。果然尸狼根本不敢下水,有两只追得太猛的已经深深沉入水底,化作真正的白骨。
江右也歪歪倒倒地来到这里,奇怪的是尸狼并不咬他,只是一个劲地对着他咆哮。
“弟弟,家族命运就托付于你了”江左撕心裂肺地大喊着,他后悔、他懊恼,此时也是满眼绝望。
江左举起了手里的朱雀枪,一枪捅漏了胸膛,因为他的水灵尚不成熟,不得不用最极端的“割胸取血”来驱动神力。
“不,不要啊,大哥我已经害死了父母亲,大哥不可啊”、、、、
江左没有理会他,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血流了很多,他才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朱雀枪被丢到了一边。
江左再次跳入水中,水与血交融的一瞬间,一根水柱从水底升腾起来,将他高高托起。
江左脸上青筋暴起,看上去痛苦万分。上善若水,厚德载物,水可以救世,唯独救不了自己。江左整个人在慢慢变软,因为失血太多,神体已经损伤,他如果执意要驱动神力的话。后果可不仅是伤到身体,很可能就要化作一滩清水了,面壁台下的水,正是这样来的。
“不要啊,大哥,大哥你快逃,快逃啊”江右无力的哭喊着,一巴掌一巴掌狠狠地抽打自己的脸,内疚、自责、绝望和深深地无能为力。
江左双眼紧闭,大汗直流,一阵水雾围绕在他手上,越聚越多,他双手在空中撕扯。
只见天空果然被撕开了一条裂缝,随着江左的动作越大,裂缝也越大。
江左突然睁开双眼,一条黑色的龙从裂缝中飞了出来,在天空盘旋着,时不时发出呜咽声。
“吾弟,为兄做了很多错事,望你原谅!我这就把你摆渡到松青洞,你去找师傅,就说江左有难,求他救救我们”
“在天神龙,听我号令,化风旋右,摆渡松,松青洞”
说完最后一句话,江左精疲力尽,水柱也随之消失,江左重重地摔在面壁台上。
那龙卷起一阵大风,把江右高高地卷上了天,江右也随之失去了意识,奇怪的是这摧枯拉朽的巨风居然只能卷起江右,连地上一颗小小的尘埃也吹不起来。
江左看着天空露出了笑容,那笑里包含着自责、希望和欣慰。天空的裂缝,也随着江左闭上眼睛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