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宿译正在网游世界里浴血奋战,到了关键时刻,门铃却响了,他没犹豫一秒,摘下耳机,光速抛弃队友,快跑到门口,从猫眼往外一瞅,他一边“嘿”,一边迅速打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醉成尸体的是宿泽,一个男人撑住他,他们身后还站了个高壮女人。
“阿昕!东子!”
“大晚上的,别喊了,快把你哥弄进去,我家程东也喝多了。”
进了门后,童昕驾轻就熟地打开玄关衣橱的大门,从第二层的编织竹篮里拿了两双一次性拖鞋,一双自己穿,一双给了她的丈夫程东。宿译背着宿泽吭哧吭哧地走,她跟上去,等宿译把宿泽丢上床,盖好被子,她悄悄问宿译家里有没有蜂蜜?宿译说那必须得有,没有的话就现捉现挤。
“你怎么还这么油嘴滑舌?再不改,等到后年也找不到女朋友。”
“那是比不上你,假小子变身贤妻良母,这得吃多大一丸药?”
两个人吵吵闹闹退出房间,走到客厅发现程东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宿译两手一摊,说老天有眼,让某人秀不成恩爱。
“你们三个怎么凑一块去了?”
“来看你呀,看看你们把店经营得怎么样了,算算今年年底,我还能不能捞着分红。”
“你少来这套,我哥失踪好几天了,快说,你们干什么去了?”
“我们就是跟着他一块回来的呀。”
“我哥回蜃州了?他回蜃州怎么不带我?”
“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们这群人都生长在海港渔村,彼此熟识,童昕小时候差点被宿泽的妈妈抱回去养成了自家女儿,不过离开渔村后就断了联系,宿译也是进了店才知道海港海鲜商行是童昕支持宿泽开起来的,和童昕一比,他和宿泽的血缘关系不算什么。
听到宿泽是从蜃州归来,宿译觉得心里不大舒服,蜃州是货源大本营,那是生意上的事,他不明白宿泽是什么意思,以前只是对他隐瞒私事,怎么现在连生意上的事也对他防备起来?
童昕见他的情绪突然落下,问他怎么了,宿译哼哼着说没意思,都把他当外人。
“谁把你当外人了?你说话别这么酸行不行?”
“真拿我当自己人?”
“当啊。”
“好,那我问你,苗苗是谁?”
童昕咋舌,眼睛瞪圆了,宿译没什么城府,见童昕这么惊讶,得意洋洋地说:“我哥藏了一箱子苗苗留下的宝贝。你想不想看?”
“拿来看看。”
“你先告诉我,苗苗是谁?”
童昕面露难色,考虑了好一会,她说:“你以后不要在宿泽面前提苗苗,他好不容易决定放下,你再盯着问,动摇决心。”
“怎么讲?”
“没有苗苗了,十六年前蜃州艺联疗养基地烧了一场火,她没了。”
这回轮到宿译瞪眼睛,他拍拍童昕的肩膀,对她肯跟他交心十分满意。
秘密在被打开的那一瞬就会失去魅力,宿译拿腔作调地感叹说:“我哥真是个情种。是我错怪他了,之前看他老盯着店里一个已婚已育的妇女看,我还当他是变态呢。”
“胡说八道!我看是你在偷看吧,”童昕推动宿译,说,“快点,把宝贝拿出来给我看看。”
宿译钻进书房,再出来时手里提了只密码箱,他把箱子递给童昕,童昕连连摇头,说:“你太坏,拿个有密码的箱子套我的话?”
“你破不了吗?”宿译使出激将法,说,“我哥在你这里还能有秘密?你试试看,最多五局,密码指定能破。”
童昕接过箱子,说试试,她拨了两组四位数,试了不行,掏出手机求取外援。
“喂?是我,哎,我问你个事,宿泽要是给箱子设四位密码的话,你觉得会是哪几个数字?”
宿译凑过去听,电话里的声音甜甜的,童昕与她讨论密码位数,听到“1030”四个数字,宿译顺手把密码箱上的数字排好位置,他没指望能打开,可是咔哒两声,箱子竟真的开了!
“1030是什么?”宿译好奇地问。
电话那头回答:“是首歌。”
箱子里一共收有十三张画,是用各种各样的纸做衬底,再由数张烧焦的画作残片拼合而成的拼贴画,这一回,宿译总算能看个清楚看个够。
“箱子里是什么?”电话里甜甜的女声问。
“八破画。”宿译手拿最大的那一幅端详,随口说道。
“哦?阿昕,快,拍下来给我看一看。”
“好。”
童昕挂断电话,举着手机,认认真真拍了十三张照片,宿译在一旁说:“刚刚嘴快说错了,这些画像八破但不是八破,八破画是一笔笔画出来的,不是拼出来的,你发照片的时候给别人解释一下。”
“不用解释,她搞艺术的,比你专业。”
“她是谁呀?怎么会知道我哥用什么密码?”
童昕不搭腔,她的注意力在画上,一张张翻过,嘀咕着:“我怎么觉得见过这些?”
“废话,你们小时候好得就跟打包了似的,他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不是,不对,”童昕抬起头,视线定在宿译脸上,说,“你爸有这样的画,最后一次出海回来,你爸给我二伯送过这样的画。”
宿译想都没想,立刻反驳,说:“我爸这个人一辈子钻钱眼里,小钱看不上,大钱没运挣,他什么都倒腾就是不懂艺术品。他怎么可能会有八破画?八爪鱼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