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刚要推门,却被楚明风制止。
“夫人穿着丫鬟衣裳又全身湿透,想必是府上出了着急的事。刚巧我也是来赴宴的,不如我去替你把人叫出来,免得让里面人瞧见夫人。”
这倒是,能赴国公世子宴的身份必然不低。
若是这狼狈模样让人瞧见,不知又会传出什么流言。
叶溪感激一笑,退到旁边让出位置。
“多谢。”
“不客气。”
待楚明风进去,她在门口站了一会,魏澜舟果然从里面出来。
诧异的望着一身狼狈的她。
“夫人,这是怎么了?”
秋雨寒凉,她现在被冻的瑟瑟发抖,连说话也有点不利索。
“柳……柳姨娘难产,需要请大夫,你快随我回去。”
魏澜舟眉头一皱,竟有些不耐烦。
“就为这事?”
两人这段时间关系很僵,魏澜舟对她的一点耐心已被全部耗尽,说话语气自然不好。
叶溪皱眉,声音不禁拔高。
“柳姨娘生孩子难产,你听不明白吗?”
“当然明白,只是母亲早已请好稳婆和女大夫,何故还要再请大夫?”
“因为女大夫看不了,柳姨娘的丫鬟亲自跑到秋霜院求我,万一血崩那可一尸两命!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魏澜舟侧头不愿多看她,语气冷淡。
“是女子都得过这一关,国公府已经做好一切准备,若真保不住,那就是她的命。”
积压在胸口的怒气因为这句话彻底爆开。
叶溪冷笑。
“魏澜舟,你是不是人?柳姨娘在拼死替你生孩子,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你敢骂我?!”
魏澜舟生平第一次听到别人骂自己,震惊的瞪着眼前人。
“你好歹也是官家女子,怎么能如此粗俗!”
“粗俗?这就受不了了 ?”
叶溪气笑。
“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杀人!”
“放肆!”
魏澜舟忍无可忍怒吼。
“休要胡说。”
她怎么忘了,里面坐的可都是高官子弟,魏澜舟以后可是要入仕的,若是被里面人听到,一传十十传百,名声不好,对仕途也有影响。
真是可笑,人命竟没名声重要!
“如果你不希望我去里面嚷嚷,就乖乖跟我回去请大夫,否则,我定闹的人尽皆知!”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这是她第一次对这个世道感到绝望,两条人命,竟不抵名声仕途。
最终还是魏澜舟败下阵,转身进去向里面的人告辞,出门没看她一眼大步离开。
楚明风一直站在里面挡着想上前看热闹的人,所以听到了外面的谈话。
有意思。
国公府世子正妻竟为帮一个侍妾,出言威胁世子。
是个有趣的人。
难怪韩潇会对她感兴趣。
以魏澜舟的性格,怕他就算回府也不敢忤逆陈氏的意思,得赶紧回去!
“夫人且慢。”
叶溪回头望着站在门口的楚明风。
见他从腰间拽下一块白玉玉牌递给她。
“这是?”
“朋友的一块玉佩,拿着它去城东找方大夫,她是妇科圣手,比男大夫合适。”
女大夫,不是刚好合适么。
叶溪感激一笑。
“多谢。”
叶溪又骑马赶到城东,接到方大夫,急匆匆赶回国公府。
魏澜舟先回,陈氏听了魏澜舟的话,瞬间沉下脸,亲自带人守在府门口,就等叶寒溪回来将人拿下。
杜嬷嬷见她下马,立即带着两个婆子上前将叶寒溪押住。
陈氏走到她跟前,脸沉得跟头顶的天一样。
“好大的胆子,竟敢去搅世子的宴!”
叶溪两个胳膊被反扭着,疼的很,全身冷得厉害,更止不住发抖。
旁边纤云也被两个婆子押着动不了。
叶溪抬头瞪着陈氏。
“如果不去找世子,老夫人会让请大夫吗?人命关天,老夫人怎么能如此薄情。”
“好大的胆子,竟敢说我薄情!”
陈氏气得手抖,扬手就要挥巴掌。
“国公夫人真是好大的脾气,竟当着众人的面押着自家儿媳,还要动手!”
坐在马车里的方大夫扶着侍女的手下来。
年纪与陈氏差不多,身材纤瘦,穿着一身绛紫色圆领长衫,系黑腰带,上面镶嵌着指头大小的青玉,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仅插着一根玉簪,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