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突然激动,疯狂上前两步想抓叶溪,却被韩潇一脚踢飞。
“咳咳咳……”
浓厚的血腥味在屋里蔓延。
叶溪吓得躲在韩潇身后,捂着胸口喘息。
这没用的身体,不过是被吓了一下,怎么就开始抽疼。
“没事?”韩潇轻声问。
“嗯,无事。”
深呼吸几下,疼痛平息,她这才从韩潇身后走出。
“恼羞成怒,因为我接近真相,接近了你最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呵,呵呵。”韩潇癫笑。“秘密,我守这秘密守了四年。如今都死了,却没想被你一个丫头猜透,真是可笑!”
果然如此。
叶溪心一沉,遗憾叹息。
“不过是一段情而已,即使这段情不被世人接受,你们大可勇敢一些,一起找处无人认识的地方生活。为什么要搭上这么多人的命!”
情?
陈宁与卫喻之?!
韩潇震惊,惊愕的望着黑暗处。
他猜过许多种可能,只有这种是完全没预料到的。
“可哪里能容我们?你告诉我,哪里能容得下我们!”
陈宁崩溃,积压在内心的苦闷与憋屈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喻之家贫,从小寄人篱下,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放弃,发奋读书,梦想是能考取功名,报效朝廷。只要能读书,无论是在街上卖字画,或是去有钱人家讲课都可以,而我与他就是这样相识的。我不如他,也没他聪明,家里满屋子的书,没翻过几本。可自他来了之后,满屋子的书被他看了大半,他告诉我,书是这世上最有意思的东西。在他的陪伴下,我也渐渐喜欢上了看书,就这样日复一日,不知从何时起竟对他生了那样的心思。”
陈宁在说这些话时,语气温柔,像情人间的呢喃。
“喻之生得好看,又有才子之名,渐渐在县里声名鹊起,赚的钱自然也多了。我害怕他离开,又不敢言明心思,怕他厌恶我,毕竟我们都是男子。直到有一天,喻之说要准备进京赶考,把我叫到城外枇杷林一棵大枇杷树下。我们两人开始喝酒,谈天聊地,畅想以后。酒酣之际,喻之就向我表明心思。他说他心悦于我,想和我在一起。你懂那种感觉吗?”
陈宁这话很明显是对叶溪说的。
被喜欢的人表白的感觉?
叶溪的三十几年人生全部奋斗在学业与事业上,从未考虑过感情的事。
况且她长得并不算好看,性格又强势,自然不吸引异性。
她不知怎么回答,更不想回答。
但韩潇还在,若不说些什么,好像也不太行。
“自然是,满心欢喜?”
陈宁嗤笑:“看来你也没真心喜欢过一个人。”
叶溪有些尴尬,这种感觉真奇怪,竟被一个男人瞧穿感情史。
“被喜欢的人表明心意,是那种如坠云端的欢喜,世间万物瞬间失色,只余我与他。”
是吗?
那她这辈子恐怕是体会不到了。
不过,她也不在意。
“所以,你就与卫喻之坠入了爱河?”
她虽不排斥,但这样的感情在封建朝代肯定是不被容忍的。
“可好景不长。”
陈宁语气骤然下沉,渐渐冰冷。
”我与他的感情很快就被家里人知晓,父亲为让我断了念想,立即给我定了一门亲事,想让我们彻底断掉关系!“
”那女子便是曹府大小姐,曹茹梅?”
“是,我反抗过,逃跑过,甚至以死明志,终是挡不住陈曹两家结亲。成亲那夜,喻之来找我。说他很难过,很痛苦,他知道要放手,可就是不甘。我很心疼,也很不舍,于是决定即便成亲也不跟他断掉关系!”
叶溪从未体验过这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不理解这种藕断丝连的情感。
只觉得若她是曹茹梅,估计会发疯!
后面的情形即便陈宁不说,她也能猜得出来。
本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感情,只是生得时代不对。
“其实你应该更勇敢一些,如果你们早点私奔,不将曹家牵扯进来。卫喻之也不会被曹家报复,凌虐至死!”
“你怎么知道?”
陈宁震惊,眼里满是悲痛。
叶溪道:“这么大的事,又才过去四年,即便两家瞒得严实,总有人会知道。曹茹梅知道你与卫喻之的事后,便让曹员外将卫喻之骗到曹府,将在你身上得到的屈辱与愤恨全部发泄在卫喻之身上。卫喻之也因此被凌虐至死,那场大火是曹家想掩盖真相而放,卫喻之的舅母也被曹家用钱封了口,这才一直没人察觉。”
其实在陈记铺子里听小二那般说后,叶溪心里便有了猜疑。
于是让烟霞去找以前在陈府或是在曹府做过工的人,多番打听揣摩才得出这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