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牧原挥挥手,上炕将窗户打开,随后用手语比划道:“我去做饭。先别喝酒了,等会再喝。”
“哦……今天吃啥?”
“青椒炒肉。”
“昨天咋没回来?连夜采药去了?”
“通宵修剑。”
“给孩子累成这样?那铁匠铺老板真不是东西。你歇着吧。”
本名吕观城,但只被人叫做吕老头的老人不满地嘟囔两声,翻身下炕,伸展了一下筋骨,向厨房走去。
切菜声从厨房传来,房间充满了葱蒜炝锅的声音与味道。
吕牧原深吸了两口气,摸向腰间的小刀,眼神神采奕奕。
旱烟,黄酒,锅气。熟悉的家的味道。安全,温馨。
梦中的知识又在今天落入现实,未来一定大有可为。
吕牧原看向落日的方向,只觉得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饭菜很快端上来,吕牧原替散发邋遢的老人温好酒。
就着酒,吕老头又讲起当年的威风,说他往年当官时多么两袖清风,为人刚正。
这些话他早年间也说,只是听他高谈阔论的人无一不对他奚落有加,称他与镇口的老疯子没什么两样。
久而久之,老人自讨无趣,也不再到外面喝酒了,只在家里与自己的孙子挥斥方遒。
吕牧原信。
他觉得自己的爷爷一定有些本事。
爷爷知识渊博,还曾经指点过自己的修炼。
只不过现实的结果与梦中相似,他始终无法驾驭真气。
他也想过,梦里的自己无法修炼,是不是因为自己早知道自身没办法修炼?
都说做个美梦,但自己的梦还挺遵循现实逻辑。
吕牧原想着,在爷爷的追忆中插写了一段话:“我在梦里学到的知识成真了,我用梦里学到的铸造术成功地修好了一把剑。”
“你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
吕观城看了那段话,沉默许久,才徐徐开口。
吕牧原又想写,吕观城抬手制止说:“不过我现在明白,你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也很好。我曾经对你有许多希望,现在年纪大了,我只想你过普通人的生活。”
吕观城话锋一转,“但爷爷以前过得可不是普通人的生活,当官那阵啊……”
吕牧原埋头吃饭,老老实实听爷爷指点江山。
一顿饭很快吃完。
吕牧原将醉得不省人事的爷爷扶上炕,自己却没有更衣睡觉,而是背起药娄再次出门。
他睡的觉很少,因为他想要的东西还有很多。
那些东西让他精力旺盛,似乎只要不感到疲惫,就真的永远不会疲惫一样。
如果采到自己理想的药草,或许能治治自己的脑子。这样,我就真的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吕牧原披着月色出门,心里激动想着。
……
月色下,同样有人出门。
朱鸥迈着蹒跚的步伐,每走一步都疼得直咧嘴。
他拐入一条肮脏的小巷,在一间点着昏暗灯火的无名客栈停下。
他左右望了望,走进去,向趴在柜台的掌柜说了几句话,递出几文铜钱。
掌柜给了朱鸥一个房间的位置。
朱鸥艰难地爬上楼,在一个房间前停住,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朱鸥继续敲了敲门。
门内终于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是谁?”
朱鸥避而不谈,只说:“你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吗?”
门内沉默许久,问:“为何?”
“镇子上有一个男孩,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你被抓那天,路过了他打工的铺子。同时,他每晚都会出去采药。想必他看到了你的行踪。”
门内再度沉默了。
朱鸥脸上挂起狠厉的冷笑,自顾自说道:“他采药的地方是镇口外的山里。”
说完,朱鸥继续迈着蹒跚的步伐离开了。
客栈陷入寂静。
良久,门开了。
黎财还是如前夜行窃一般,穿着一身夜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