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听了,眼神中露出失望之色,但仍紧紧握着莲花:“老爷爷,莲花是活的,朝气蓬勃,充满万千美态,而观音像是死的,就是是黄金铸造,也就是一件死物,为什么这么有招齐朝气的东西,你却不要?”
“莲花被你摘下来的那一刻,不也死了吗?”金池长老连连摇头,似是有几分不满:“金身泥塑,皆是皮囊,观音大士受众人敬仰,又怎能当做物品换卖?”
隋三藏这时突然上前,缓声道:“小姑娘,这观音像在大殿中,在老院主心中,在贫僧心中,亦在你心中,何须交换?”
说罢,他牵起小女孩的手,走至观音像前:“来,让我们一起为观音大士奉上这捧莲花。”
小女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莲花放在观音像前,双手合十,拜了拜。
雨渐渐小了,小女孩望着观音像,又看了看隋三藏和金池长老,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主殿中又恢复了宁静,金池长老看着小女孩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他转头看向隋三藏,轻叹道:“这孩子虽天真无邪,却也让老衲感悟颇多,世人心中皆有欲求,或大或小,长老不愧是自东土大隋而来的得道高僧,竟能将这般孩童引导向善。”
隋三藏摇了摇头,道:“难道老院主所言,就无道理?难道老院长两百多年诵经礼佛,就勘不破佛理?”
金池长老愣了愣,他自问对小女孩的辩答也无疏漏,可小女孩为什么不听他的,只听隋三藏的呢?
隋三藏的声音低了些:“只因贫僧身着这斑斓袈裟,在那小女孩眼中,更像是得道高僧。”
金池长老听了之后,恍如雷击,跌跌撞撞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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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未到晚,金池长老便关了禅堂,回屋歇息。
金池长老坐在蒲团上,心中满是迷茫,那一句“只因身着斑斓袈裟,更像是得道高僧”不断在脑海中回响。
他缓缓坐下,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两百多年的诵经礼佛,自认为对佛法有着深刻的理解和感悟,却抵不过一件袈裟带来的影响。
“袈裟、高僧……”
“袈裟、高僧……”
他反复念叨着,不知不觉间,竟是溢出泪水,嚎啕大哭了起来。
后院中的一应僧众,本来就因禅堂提前关闭而心中有异,听了哭声,更是忙不迭的进了屋中。
广智率先踏入屋内,只见金池长老满脸泪痕,悲泣不止,心中大惊,连忙上前问道:“师父,您为何一直哭?究竟发生了何事,让您如此伤心?”
金池长老抬眼望着广智,哽咽着道:“我两百余年诵经礼佛,自以为对佛法感悟颇深,却不想今日竟被一孩童所惑。”
“只因那东土来的年轻和尚身着斑斓袈裟,便被孩童视为得道高僧,而我所言却被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