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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过客

2004年,11岁的我还没来得及跟尚燕和徐蝶好好道别,便走散于茫茫人海之中。高中那一年,我与徐蝶偶然遇见一次,然而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我和她不再是曾经的我们,只是生分地叫了一句对方的名字,随便客套地说了两句最后的问候,便离别走远了。我还想说些什么,还想问老同学的手机号是多少,留个联系方式,只是看她如此洒脱地离开,那些来不及说的话,消散在了风花之中。而另一个女同学尚燕,自离别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不知道这世间还有没有一个同窗记得我叫张艺呢?

2月份,我转到了英才文武学校,读四年级下学期,离开了读了三年半的天翔小学。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想起我,会不会因为没有我的下落,而四处向同学们和老师打听我去了哪里呢?毕竟同窗三年半,我只有她们两个要好的朋友。父亲送我到了学校,给我把宿舍的床铺好就走了。英才文武学校是一所全封闭的学校,一个月可以回家两天。学校大门是一种比较高的铁门,可以从中间打开,右半边门里有一个小门,和普通家里的门差不多大。里面有一个我很喜欢的长亭,上面长满了藤蔓,学校的风景还不错。进校门的正前方就是我们学校,左边是幼儿园。它的右边是一所高中,当时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等后来读高中时的第一天才知道它叫四十一中。问路后才发现这个学校,竟然在我的小学旁边。英才文武学校的对面是一所小学,至于叫什么名字,我也没兴趣知道。那所小学的下面有两个石头做的乒乓球台,前面有两个篮球场,有几个小学生穿着拖鞋在打篮球,有点搞笑。后来才知道这两个是我们班的老生。

我往学校里面走去,有两三个乒乓球台,像是蓝色的硬胶,质量比较好。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就回宿舍看看。那些全部都是双人床,横七竖八地放着。武术教练睡在门口旁边的位置,我睡在教练床脚的右边靠墙的位置。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叫郑凯誉的男同学,还有一个男生叫申望。我们中午睡觉醒后喜欢一起打乒乓球。几天就抽坏一个,于是买了一个6元质量好的乒乓球,才不容易被打坏。可是这种质量好的红双喜乒乓球,却被抢坏捏扁,偶尔也被踩坏。5角钱便宜的那种红双喜大多都是被抽坏的。打球的规则有好几种,乒乓球台两边站着很多人,某人球输了之后,谁抢到谁就可以接替他打球。后来发现这样经常把乒乓球抢坏,就把规矩换成赢3个或者6个球,输家下场换另外一个人,大家轮流着玩。

有一天,某同学的父亲给他买了一个排球,他父亲要走了,他就在哭,因为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谁都想家,同学们去安慰他。五年级我们的教室从2楼搬到了1楼。我们每天都是6:00过起床练传武和散打。什么地毯拳套路和后空翻前空翻是老生才会的,我们来了半年的新生,武术教练只教了7星拳和5步拳套路。在热身运动后我们要练铁头功,就是头顶着地,双脚伸直,手放背后,地上又不平整,不是那种光滑的水泥地,头自然很痛。操场的地上放着体操垫,教练用手固定在空中,老生就后背贴着教练的手臂,练习后空翻。然后我们还去教室旁边的一个空屋子里打拳,地上全是体操垫子,同学们围成一个圈,武术教练叫两个人一组轮流带上拳击手套打实战,有的被打的鼻子全是血。我上去有点兴奋打赢了下来,因为是第一次这么用力地打拳击实战,上语文课的时候,手臂还是酸软的,握笔写字时肌肉都在发抖。我们每天都在学校3楼的食堂吃饭,伙食不怎么好,我就不明白学校的伙食费怎么会这么贵?只有月底星期五下午父母来接回家的时候,伙食才非常好,所以平时吃饭的时候同学们喜欢带老干妈辣椒,分给大家吃。有时候他们还带妈妈炒的辣子鸡辣椒,分给同学们吃,我们一边吃一边讲鬼故事,不过我主要是当听众。

那时候我还没看过《山村老尸》,后来才知道讲的《山村老尸》是古天乐拍的。当时我们只知道周杰伦、谢霆锋。一天体育课老师问谁会唱歌,站在操场上一男同学走了出来,唱了陈奕迅的《十年》。学校有扣分制度,满十分就开除。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这句话是电视上学来的,每逢故事的开端,如有侠客决斗或者恐怖故事都这样说。我和几个同学在对面的石桌旁边的国旗杆下小声讲话,一个同学说:“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学校很久以前是一个停尸房,战乱死的人全部被埋在这个学校的地基下面。”我们假装害怕叫了一声,全部跑回宿舍。不知道第2天被谁告密,我们全部被扣了三分,冤案无解,我们之中只有一个开玩笑,结果全部被定造谣。好像扣12分要被开除。

中午吃饭后,学校规定我们必须睡午觉,有一天在床上睁着眼睛,被教练发现了,就被罚单手撑地半小时,之后又被教练表演用的少林棍狠狠打了一棍,痛了几天。我当时看了他一眼走了,他叫我回来,问我是不是用眼睛恨他,我陪笑说:“没有,你看错了。”教练道:“你还好意思笑,快走吧。”他这一招杀鸡儆猴,从此学校就再也没有同学敢吵闹了。一天母亲给我买了一个足球和乒乓球拍,两个同学一左一右你踢过来,我踢过去也可以玩很久。说到打乒乓球,我和申望可是风雨无阻,下着小雨全身湿了都在打球。由于塑胶球台淋雨后没什么弹力,我们就用餐巾纸把球台擦干了再打,可是发现效果不尽人意,就跑到了对面小学的石头球台上面打,那里的弹力比较大,我们像疯狂了一样雨天打球。

晚自习课大概是7:00左右,没有老师上课,他来告诉我们要背语文的哪些地方就走了。于是所有的同学就在教室背语文,像吵架一样大声地背书,各自背自己的段落与他人无关,我也一样,背了一节课,声音都背得沙哑了,我们在比谁背得更大声更快。晚上睡觉时,我总是拿出母亲给我买的收音机,听歌听故事,一片漆黑,我听到半夜,不觉戴着耳机就睡着了。有一天半夜起床的时候,发现天都亮了,我睡的是第二层床上,我站着打开很高的窗户看天亮没有,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树枝、花园、长亭、乒乓球台和楼房上全都是雪,美不胜收。我看了一会美景,感觉有些许冷所以又睡了,等起床后,我们疯狂地打雪仗。年年冬天我的手都生肿大的冻疮,奇痒无比,彻夜失眠辗转反侧,我涂了什么药都没有用,因为我的手脚天生偏冰冷,和徐明霞一样属于寒体。

我们班有一个女孩叫邓莎莎,看上去很清纯的样子,梳着刘海,她喜欢刘奇雄。他在班上开玩笑说,打是亲骂是爱。邓莎莎突然向前来说了一句,“那啥,为了下一代。”我对她的印象瞬间就变了,在想一个淑女怎么能如此随便,其实这也是女生童言无忌率真的表现,我们不该如此轻易去评论另一个人。

一天下午看见邓莎莎在和几个同学捡石子游戏,想以前我把大理石敲成4个小正方形也玩过,她那手速很快,看得小伙伴眼花缭乱。以前没读小学的时候,我们爱打弹珠,想想真无聊啊。邓莎莎又和几个女生踢毽子跳皮筋去了,我一个人回到教室,拿出一个本纸盒装带锁的笔记写日记。邓莎莎回到教室看见我一个人在教室座位上,问我写什么。我说没什么,写情书,她好奇的抢过我的笔记去看,说,哎呀,原来我只是你故事里的过客。你未来的女主角多久能出现呢?我轻微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邓莎莎看我这么冷酷就走开了。我看了一眼窗外她离开的背影,笑而不语。回忆与我都不爱说话,我喜欢在深夜拿出收音机带上耳机听歌和故事。

中午我在学校操场上踢足球的时候,我妹妹说一个男生一直在追她,叫我去帮忙说说。我问谁,她指了一指我们学校一楼乒乓球台那里,我看了一眼左边是我以前读的幼儿园,以前和妹妹经常玩沙,里面放着玩具车和铲子。我往妹妹指的方向走过去,她跟了上来,指了指一个帅气的小男孩。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以后再听见你纠缠我妹妹,我就揍你知道吗?那个男孩说好的哥,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妹妹,以后不会了。于是我牵着妹妹的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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