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带帐篷是为了减轻背包的重量,而且秦岭深处有很多野兽。用帐篷露营很危险,野兽的利爪能轻易抓开帐篷,无人区徒步穿越者失踪的原因很多都是在睡梦中被野兽攻击。他拿出背包里面的备用衣服全部穿上,在树干上兑水涂抹了一圈驱蛇粉,能隔绝人的汗味。他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暗淡的月光下,看了半个小时明月。想起那一月大雪纷飞,寒江孤影,江湖路人,一行脚丫消失在风雪中,然后万里河山的雪融化。时光是如此无情,流逝后不带一点痕迹,就像旧年门前的雪,告诉他她未曾来过。几千里云和月,路过了无数城市,每天抬头望月的时候,它仍是不开口回答。他用笔在纸上写了一首诗词,其中有两句是:“雪月千里宿梢头,颙望耿银河微渡。星解重聚月成诀,去去经年卿何处?”张洛寒收回纸笔放包里,裹住雨披,以云被为家,沉沉睡去。
半夜,一声野猪的叫声惊醒了他,来不及组装反曲弓。他悄悄地打开侧背包,拿出几块备用的肉丢到树下。轻轻拿起长矛站在树上,等待了一分钟,来了一队野猪群路过。有几头野猪闻到了肉的味道走过来吃。他瞄准了一头最小的猪仔,用力往下抛出了手里的长矛,长矛贯穿了小野猪。他怕野猪群攻击,想着等会儿跟着血迹和足迹寻找就可以了。
张洛寒重新裹上雨披睡去,晚上被冷醒好几次,不过慢慢也就习惯了。梦里,他梦见了那个见不到的人,长安洛城寒山寺的前世约,都只是明霞口中天马行空的梦里云烟。她却不知道,张洛寒这一梦从相遇开始,重复了九年才结束了旧梦。第二天起床,他只带上弓箭和腰间、腿上的两把刀。
只见他带上垂降羊皮手套,反身双手挂在树上。左手放开抓住绳子,右手跟着抓住绳子,往下滑行了五米平稳跳到地上。然后右手握住刀柄,可以随时一秒拔刀,也可以固定刀身减缓左右晃动。跟着血迹奔跑穿梭在丛林不到一公里,发现了一百米外的野猪倒在地上。他拿出弓箭扣在弦上,环视一圈观察有没有豺狼虎豹,小心翼翼地靠近野猪。走了九十米后确认安全,收弓挂斜挂在身上,收箭于背后的箭囊。右手捉刀反握变正握,飞刀命中十米外的野猪没有反应。确认野猪已死,他冲上去拔出野猪身上的刀,斩首去皮掏空剔骨。拿出腰包里面折叠放着的收纳袋,单手扛着三十斤的野猪肉去几公里外的河边。扔了几个泥土到河里,耐心地等待了五分钟。观察河面平静也倾听不到异动,确认没鳄鱼不在附近后就开始清洗野猪肉。打了一壶水挂在腰上。走了几公里返回庇护所三百米外的老地方,将肉陌上食盐腌制后烧烤,烧水杀菌冷后饮用。吃饱后把剩下的野猪肉慢烤几个小时,脱水变成肉干后放入收纳袋。灭火返回庇护所树下,绑住装肉干的收纳袋在爪绳上。爬绳上树后把肉干拉上来。节约点吃的话,够一个月的口粮了。然后,他拿出纸笔开始手写书稿,小隐于林,与世无争。用了一个月时间把这二十年的经历写进书里,只见开篇第一章写道:
堕落红尘红尘二十年,我便用尽了一生的爱,当年痴人已风流,再也没有为谁心疼的能力。将三年伊不回言空自写,满纸衷肠风情诉,诉等你的岁月苍老了我的容颜。时过境迁,故人皆陌路。墨尽笔残泪枯竭,惊破旧梦断殊途。
辗转反侧人不寐,年年失眠都为卿。傲雪不解风情,终日思霞不能见,空诉衷肠无回信。月洒兰亭前,而我轻叹。叹冬逝花容虽谢,还有再少年。而月貌易老,怎经得起秋又一岁荣枯到夏?忆往昔,犹记得。少时携影曾并肩,而今擦肩作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