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师姐给了二人几两银子,小乔妹便带上如意一起进了洛阳城里。城里有家店铺,专门经营佛像,乔妹让如意用心挑选三尊,如意也认不得其他佛像,他最熟悉的也就三位,一位是如来佛祖,一位是观世音菩萨,还有一位就是那大肚弥勒佛,如意仔仔细细挑选着,这时候乔妹就说:“如意哥哥,我也想挑一个,我挑一位观音菩萨,但是我就跟你的放在一起好不好?”就这样,如意跟乔妹挑了三尊佛像,如意挑的是佛祖和弥勒佛,剩下一位观音是小乔妹选的。两个人抱着三尊佛像,开开心心回到了师傅的茅屋,跟师傅的那三尊佛像摆到了一起,这就变得有了意思。
每天,如意抢了大师姐的活儿,他就跟乔妹两人一起为香炉上香,还负责清洁佛堂里的卫生。说来也是奇怪,如意喜欢做的事情,小乔妹都会跟着喜欢,她也从来不觉得收拾佛堂是件苦差事,只要能随时待在如意身边,她就会很快乐。这也许就是传说中迷人的双向奔赴的感情吧,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两个小家伙照顾佛堂那真是非常用心,炎天夏日,也不顾汗流浃背,一尊尊佛像抱到小河边,给他们浑身上下都冲了个冷水澡,如意就说:“神仙们到了夏天也会感觉热,咱们帮他们清洁卫生,这是好事。”乔妹就笑:“如意哥哥你说是好事,乔妹就跟着你一起做好事。”不仅清洁佛像,还拎着水桶,把水泼得满屋子全是,两个小可爱趴在地上认认真真地清洁地上的青石块。
这天晌午,就有赵老道的弟子,从汴京城来到了洛阳,说了一些汴京那边的新闻。大师姐就说:“往年,师傅都是等孩子们到了十四岁上下才打发出去四城游历,我看,咱们也应该与时俱进,师傅也曾说过,既然将来这宋朝必将灭亡,何不趁现在,让孩子们就尽情感受下当下的快乐?”赵老道就说:“天意如此,我老道又能说些什么?还是你们年轻人更有主张,好好好,既然要改变,不如改变给痛快,为师我也取消四年游历之说,就让孩子们自由发展去吧。”就这样,一场全新的变革孕育而生。
小孩子们自由结组,分散世界各地,各自为政,大师姐跟如意和乔妹一组。临行前,如意带着大师姐和乔妹找到师傅,就说:“师傅,我有一个小想法。”赵老道就问:“小可爱,你要改名字对不对?”听师傅一说,如意惊讶非常,就问:“咦,师傅你真是厉害,我还没说,你竟然就猜到了!”老道哈哈就笑:“天意如此,师傅又能拿你们有什么办法?”乔妹和大师姐就问:“师傅,他想要改成什么名字?”赵老道就说:“依旧姓高,取名得培。”小如意就笑:“师傅猜得最妙!可是我有自己的理解。”大师姐就问:“你是怎么想的?”小家伙就说:“我姓高,随父亲姓氏,这是没法改变的,但是名字可以由我,而且,我这一生就变这一回。得培,就是先得到大师姐和乔妹,然后我就可以天天陪着你们两个了,哈哈哈哈”赵老道也笑,大师姐又问:“胡说,陪着的陪不是师傅说的培。”如意就说:“反正就叫这个名字了,我也不管,只要天天粘着大师姐和乔妹,我就心甘情愿了。”大师姐和乔妹无语,只得依他,就这样,三个人也跟大家一样,开始周游世界,行侠仗义去了。
他们三个跟着汴京来的弟子一道返回汴京,等到了汴京,大师姐也不用谁人带领,就自己带着两个小家伙住进了一家客栈,琢磨着第二天就去城外看看,有没有什么风景秀丽的地方,砍些竹子,三人动手自己建座小房子住。
这天晚上,三人吃过晚饭,就坐在屋顶纳凉。瞧着蔚蓝的夜空,星辰漫布、银河中天,知了声、蛐蛐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几声猫头鹰叫声,还能听见远山传来几声嗷嗷的狼叫。街上行人来来去去,依然还有做着小生意的没回家吃饭。
大师姐就说:“你们两个看那边的山峦、竹林,雾气蒙蒙好不富有诗意,等明天咱们去城外找到了好地方,盖好了屋子,大师姐就带你们两个去那边的远山和竹林玩,好不好?”乔妹听说,拍掌称好,她已经迫不及待盼着明天早点到来了,这样就可以尽快出城去找地方,然后跟着大师姐和得培哥哥一起建造屋子了,再之后就能去大师姐说的那个富有诗意的远方探险了。
得培突然捂着肚子,嗷嗷叫唤,大师姐紧张地就问:“呀,得培,你这是怎么了!肚子怎么回事!”乔妹也紧张地询问。半晌,得培哈哈大笑,歪着脑袋就说:“不行了,好像我要去方便一下才行!”大师姐听说,这才明白过来,白了一眼,骂道:“这点儿出息!怎么,自己挪动不了了?还要让我背着你去不成!真是醉了!快滚,快滚!别在这恶心我们!”得培赶紧抱着肚子就跑了下去,找地方方便去了。直把大师姐和乔妹逗得哈哈大笑。
得培跑了一会儿,就朝屋顶喊道:“你们两个谁,给我拿些草纸下来!我快憋不住了!啊啊啊啊,我要先找地方去了!”乔妹听说,就要回客栈取草纸,大师姐拽住她,说道:“别管他,让他自己想办法。”乔妹噗嗤一声笑了,瞧了瞧得培跑的方向,就跟着大师姐回了客栈。
得培找了一个最近的地方,躲在一处大树背后,瞧了眼四周没人,就开始方便。说话整个人就变得痛快了,可是大师姐和乔妹两个人影也不见,越等越着急,随手拣几片叶子就完事了。等他起身准备跳回屋顶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一个就说:“咦,道长,你说,这事儿真是怪了,咱们从汴京到大理,来回也不过月余,怎么这才一进城,竟然有人说是过了两年!”那另一个人就说:“大师,这个要说好解释也好解释,要是难解释也难解释...”正说到这里,就撞见了大树跟前站立的得培,黑灯瞎火,给二人吓了一跳,老道就骂道:“混账东西!躲在这个犄角旮旯干些什么勾当!吓了我一大跳!”说罢,吹胡子瞪了一眼,骂骂咧咧继续跟着和尚朝前走去。
得培听着新鲜,就自琢磨:“这两个怪人倒有点意思,说些混账的话,莫名其妙!我倒要跟上去瞧个究竟。”说罢,就使了隐身术和疾行功,说话就追了上去,紧紧跟着二人边走边听。只听那和尚就问:“道长方才说什么,简单也简单,复杂也复杂,这是什么意思?”没等老道回答,噗通一声,黑灯瞎火,就踩在一处洼地,摔了一跤,好巧不巧,他手里抱着的水盆就蹦出去丈远,咣当一声,碎成三瓣。和尚给老道搀扶起来,一边给他拍打灰尘,一边就想哈哈大笑,那老道就骂道:“直他娘晦气!大师,你瞧见了没有!这就是天意!”和尚就问:“道长此话怎讲?”
那老道就说:“时辰变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如今这宝贝两个里摔破了一个,剩下的这个香炉,才是真正的宝贝!”和尚听得云里雾里,就问:“道长你有话尽管讲来,不要东一句,西一句,叫和尚我听得迷迷糊糊。”老道低头瞧了瞧道袍,满是灰尘、泥泞,叹口气就说:“造化弄人,你我两个凡夫俗子又有什么办法?唉~多说也无益,且回帐上,见过戴千岁再详细说来吧。”这二人带着一个香炉就直奔汴京城北而去。
得培一路跟随,心想:“这两个定是坏人,不知道从哪儿偷来了宝贝,又认识戴千岁,我且跟上,听个明明白白。”等见了戴千岁,和尚和老道把原委一说,戴千岁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道长也说这是天意,那咱们就顺天而为之。”说罢,老道让和尚献上香炉给戴千岁玩赏。戴千岁瞧着手里的香炉,也是最为普普通通一物,怎么看怎么称不上是个宝贝。就收下,让二人先回去休息。
得培打探了这么点信息,觉得这一夜就没什么新鲜事了,想着就要转身回转客栈,才刚走出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戴千岁的呵斥声:“胆大的毛贼,竟敢闯进老夫的庄园里来!”得培吓得一激灵,正要回身察看,只听击掌三声,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正把自己牢牢盖在其中。
戴千岁走到跟前,笑道:“哪个毛贼,报上名来!老夫饶你一命!”得培着实吓得不轻,自打从大师姐那里学到了隐身术,这还是头一回让人给抓到,自己也正在纳闷,就问:“你就是人们口中说的戴千岁?”戴千岁瞧着得培盖在大网之内,也不惊慌,上下打量,也自然认不得,瞧他口气不小,竟然不畏惧自己,索性也不与他计较,先派人将他关进了地牢,等第二天一觉醒来再审问不迟,完事就回房休息去了。
得培让人关在了地牢,坐在地上就在想办法脱身。他就琢磨:“这地牢真是古怪,按说平常的地方,我隐身术便可以自由出入,如今,竟然全不奏效,这戴千岁果然厉害,我可如何是好?”正自犯难,就听见隔壁一间牢房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家伙,你可是叫如意吗?不不,你现在改叫得培了。”得培听说,好生觉得诧异,挪到墙边,好奇地就问:“咦,你是哪位?怎么认得我的名字?”那人就笑:“这个要怎么说呢,我要说是你爷爷吧,你不一定能信,所以,你就当我是个跟你一样的小毛贼就是了,哈哈哈哈”
得培也不气恼,也是哈哈大笑,就问:“有点意思,没关系的,听娘说,我爷爷旧年失踪了,要是今晚能叫我在此相遇,那可真是缘分不浅啊!”那人就说:“好小子,有些气量。那我就直言相告,我正是你未曾谋面的亲爷爷啊!哈哈哈哈”得培一听来了兴致,就问:“好好好,如果你答上来我三道问题,我便信以为真。”那人就问:“好说好说,第一个问题是不是想问问你的小狗叫什么名字?哈哈哈哈”得培听说哈哈大笑,就嚷嚷开来:“有意思,真太好玩了,正是如此!”那人就说:“你的小狗叫咖喱,你爹管你娘唤做初妹,而你的心上人叫做乔妹,对不对?”得培听说,这才愿意相信:“爷爷!你真的是我的爷爷啊!”老头子就说:“哈哈哈,真是赵师傅用心良苦啊!阿弥陀佛”得培听说,不禁诧异,就问:“咦,爷爷,你出家当和尚了啊?”他爷爷又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爷爷我哪里出家做了和尚,只是生平遇见过大德高僧,喜欢他们的一言一行罢了,这才学着他们,不过胡说而已,哈哈哈哈”
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就聊了大半天,得培爷爷就说:“得培,爷爷问你,你想不想今晚逃出去啊?”得培听说,哪里有不想的意思啊,就直嚷嚷道:“爷爷说笑,这要是能跑出去,怎么还有不想的啊?我当然想赶紧跑出去了。只是没有办法啊,我这隐身术在这里好像不灵啊!”他爷爷又是爽朗的一声大笑,说道:“那还不容易!”说完一个头就从墙上穿了过来,直把得培吓得嗷嗷直叫唤,他爷爷赶紧捂嘴,让他小心为妙,这才嘿嘿又笑道:“你再瞧”说话,整个身子也钻了过来,跟得培跑到了一个牢房之内。得培瞧着新鲜,就又想笑,爷爷就说:“走,咱们一路穿墙而去!”说完拉上得培就从地牢里逃了出去。
等到了街上,二人抬头遥望,正有那皓月当空,几朵云彩飘飘悠悠随风而行,爷爷就问:“咱们也出来了,爷爷且问你,你是想这就回客栈去,还是跟爷爷去那远处的竹林玩耍?”说着,抬手指着远方,得培瞧去,激动地就说:“哈哈哈哈,咱们去那边的竹林玩吧!我们三个也正要去探险呢!”爷爷就笑:“好说好说,只是爷爷有一件小事相托。”得培就问:“哦?爷爷想说什么事?”爷爷就笑:“今日我们两个相见之事,不要告诉你大师姐和你的小乔妹,等日后有了机缘,爷爷自会让她们全都知道。”得培答应了,爷爷依旧不依不饶,就说:“拉钩!”逗得得培哈哈就笑。
这爷孙二人就朝那远山和竹林而去。等三炷香的功夫过后,两个人就来到了一片广袤的竹林之内。爷爷就说:“得培,爷爷问你,你现在肚子可饿了吗?”得培让爷爷一问,突然觉得倒是有些饥饿,就说:“哈哈哈,你不问还好,这一问,我还真想吃只烧鸡。”爷爷就说:“一人一只大烧鸡,再来一壶好酒,怎么样?”得培就问:“真的啊!爷爷你去哪儿弄去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爷爷就笑:“笑话,别说取只烧鸡和一壶酒了,就是你把爷爷放在楼兰大沙漠里,我也能给你取来洛阳城的弥勒佛。”得培惊讶地就问:“这倒有点意思,我且问你,爷爷,你这三更天上,要去哪里取食物?”爷爷反问:“你说吧,叫爷爷是回汴京城里取,还是回洛阳取,还是回你们天水取,都听你随意。”
得培故意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就说:“有意思,好玩,爷爷,你可不许耍赖,我要吃天水的烧鸡,喝洛阳的酒,你去办吧。”爷爷说话就要离开,得培赶忙上前拽住,爷爷回头就问:“怎么?”得培就说:“咱们得有个证物,谁知道你是不是去了天水取烧鸡,去了洛阳又取酒。”爷爷就问:“依你说,要何证物?”得培眼珠滴溜溜一转,哈哈哈大笑道:“你回天水,去我家庄园,取了丫鬟的玉镯,我就信你,你再去洛阳,取来乔妹的观音菩萨,我就信你。去吧。”爷爷哈哈大笑:“你这小鬼,还不狡猾,好好好,爷爷今晚全依你,你等着瞧,不出半柱香功夫,烧鸡、好酒、玉镯、观音菩萨,全都摆在你跟前就是,爷爷去了!”说罢,化道清风,消失在了朦胧的竹林之中。
得培点上一根竹子,坐在地上耐心等候,心里就想:“我先不急着点燃篝火,计时最重要,爷爷说不出半炷香功夫,我这竹子就是记号,倒要看看爷爷能有多大的本领!哈哈哈哈”望着这片竹林,得培一边等待,一边就做起了计划:“你说,大师姐想带我和乔妹来这片竹林玩,如今我已经先到了这里,瞧着也没什么新鲜的啊。可我明日回去就说来过,告诉她们两个说很无趣,会不会显得很笨拙?我得想个更好玩的,这才能叫她们觉得惊讶,哈哈哈哈!”没多大一会儿,就让得培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择日不如撞日,大师姐原本还说,去汴京城外找个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建造屋舍,如今我就待在这竹林之内,何不就地取材,在这里建造一座竹屋,还去什么别的地方寻找?”
说话半炷香已过,得培拿着竹子站起身,四周望了望,也没有爷爷的身影,正要取笑爷爷,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身后竹林之内响起一阵钟磬之声。得培循声望去,隐隐约约瞧见似乎有篝火在燃烧,就探着身子朝火光处走了过去。走了能有半里路,就瞧见火焰烧得旺盛,一股浓烟直插云天,再近了些,不禁大吃一惊嚷嚷道:“哇塞!爷爷啊,原来你在这里啊!”一边吃惊,一边就快步跑了上去。爷爷哈哈大笑就说:“怎么样?爷爷说到做到,看,那边是你说的玉镯和观音菩萨,这里,我正给咱们制作着烤鸡!”说罢,他就仰脖干了一杯香酒,又满上一杯放在地上,招呼着得培坐下,也给他倒了一杯。
得培蹲在佛像跟前仔仔细细端详,果然是乔妹的那尊,又再看了丫鬟的玉镯,也都不假,这才张大嘴巴问道:“咦,爷爷,这倒怪了,你快说说,你是怎么办的啊!”就听他爷爷哈哈大笑,只是喝酒继续烤着烧鸡。毕竟不知这爷孙二人在这竹林之内做些什么勾当,也不知汴京城客栈里大师姐和乔妹二人发现得培不见,又做甚么打算,请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