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十二年,春雨过后,紫安城外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市井商贩的买卖声不绝于耳,向东直走穿过一条青石板路,便有护城河从中分来,将街道分成两半,名为终景街,河则被称为柳香河,柳香河两岸坠着些杨柳春槐,彼时春光静好,刚有新雨下过,又有拱桥林立,瞧着朦朦胧胧,颇有些江南烟雨的湖光山色。
可此时宫内的人无心赏春,个个都过得提心吊胆,若说新帝陈昭王仁慈,大赦天下时确实让人感激涕零,可一旦生气起来,殃及池鱼乃是家常便饭。
陈国讲求孝道,陈昭王更是以身作则,对太后可谓尽心竭力,满足她一切要求,陈国子民对陈昭王也是赞不绝口,那年宫变的事仿佛早已让人抛之脑后。
慈宁宫内,一个身着深绿缕金丝凤纹长裙的妇人倚在贵妃塌上,这便是当朝太后王氏,富贵打扮却精神不济的模样,陈昭王坐在塌边:“母后最近可好些?”
“老样子啊。”
婢子低首站在一旁,接着答道:“娘娘这几日像是更严重了,整宿睡不着,白日里不大有精神,况且……”
后头的话她不敢说出来,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昭帝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况且有什么?”
婢女眼看龙颜即将发怒,害怕得声音都带了哭腔:“前日夜里,奴婢在外守夜,突然听见屋里有响动,敲门太后娘娘也没回应,奴婢害怕就擅自开了门,没想到是太后娘娘打翻了桌上的花瓶,她好像很害怕,嘴里念叨着什么我没有别杀我这类的话,还吓得往桌下躲,奴婢害怕极了,抚慰了许久才平息,第二日醒来,娘娘似乎忘了夜里发生的事。”
“怎么不叫太医院的人来看看!”
“皇上,太医院的人隔三差五的过来,每次来都开不同的方子,医馆的人天天抓药煎熬,哪喝得过来?”
“这太医院的人好歹也是层层选拔出的人物,连这个都治不好,养着他们有何用!”
“也别怪太医院的人,我看他们也还算尽心竭力,只怕是哀家这身子骨是熬不长了。”王太后闭着眼缓缓道。
“母后别怕,苍儿给您找最厉害的医师为你治疗,还望母后宽心,安心颐养天年啊。”
“好,那就听苍儿的。”太后脸上难得有一丝宽慰的笑。
安华殿内,金丝楠木的长桌上堆着一塌折奏,可坐在太师椅上的皇帝却无心批阅。
“皇上,姚太师求见。”卫岭公公来报。
“快快请进来!”皇帝连忙摆手。
“王太后的病……”姚太师嘴边的话顿住,抬头瞧了瞧皇帝焦灼的脸色,“太医院的人说如果这病久治难愈,怕是会发展成…癫疾啊。”
“这可如何是好,太师,你一定要想想法子啊!”
“这……”姚太师若有所思的皱眉想了想,“宫里的医师对这病都束手无策,当真是难办啊,不过当年微臣在秦地时倒是听说过另类医种,传闻可治百病,肉白骨,唤魂魄,其术神迹诡异,世间少有人知道……”
听闻有法子,皇帝急不可耐的打断他的话:“那还等什么,不去速速给朕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