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琛面色凝重,然不失其镇定,他和吴懿快步走向府衙大门。只见门外,黑压压一片,百姓手持棍棒,情绪激昂,眼中既有敬畏也有愤慨。
刘琛深吸气,跨出门槛,立于阶前,高声朗道:“诸位乡亲,听我一言,我益州军此行,为平息战乱,还汉中安宁,张鲁其人,野心昭昭,视汉中为囊中之物,肆意妄为,先弑同袍张修,后悖逆朝廷,截杀朝廷使臣,其行径恶劣,无异于逆天而行,欲以地方割据,对抗朝廷,实乃大不韪也!”
“五斗米教,原本教义平和,度人向善,然教规之外,更有国法森严,不容践踏。汉中之地,乃我大汉疆土,非一人私产。若张鲁真能潜心向道,以教义教化万民,自当另当别论。然其却以教义为幌,行霸业之实,借公权之名,蛊惑人心,此等行为,怎不令人痛心疾首,义愤填膺!”
“诸位乡亲,本应沐浴皇恩,享太平之福,却遭张鲁贼影笼罩,望能明辨是非,细品其中是非曲直,共鉴张鲁之恶。我乃益州牧之嫡孙刘琛,身为汉室宗亲,岂能容贼子觊觎公器,自当捍卫朝廷威严,还汉中一片朗朗乾坤。”
言罢,原本的躁动也渐渐安静下来,刘琛双手抱拳,目光坚毅,望向人群中似有所动的几位长者。
“刘公子,老夫吴林,自号清虚真人,自张道陵祖天师开创的‘正一盟威’之道,已传承五十余载,巴蜀疹气肆虐,百姓为病疫灾厄所困,正一派一直以善道治人。”
“而系天师张君师一直心怀天下,勤勉不辍,传道授业,其德行广被四方,朝廷特授以郡守之重任,开创政教合一之举,虽与五斗米师张修理念相左,渐生嫌隙,但皆为我教内事,岂能外人干涉,无论如何,我等正一教众,皆铭记天师之恩,誓以血肉之躯,捍卫道统。”
人群中为首的白发老者吴林,声如洪钟,缓缓反驳道。一时间,本寂然的教众们,皆纷纷应和,场面复沸,嘈杂之间,隐见对吴林的认同与拥戴,其喧嚣内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凝聚力。
“吴老,你既为五斗米教肱骨,定当深谙世事无常。张鲁之心,昭然若揭,其野心勃勃,欲效仿昔日张角的太平道。”
“当年太平道气势滔天,张角煽动教徒动摇大汉根基,最终身死道消,臭名千古。而今,张鲁似有步其后尘之意,欲以教义为刃,割裂大汉疆土,对抗那巍巍皇权。”
“尔等若真欲追随张鲁,岂非自甘堕落,步黄巾贼之后尘,此等行径,非智者所为,更非朝廷所愿,望吴老三思,勿让百年教派,沦为历史尘埃中的又一悲剧。”
刘琛的目光如寒刃出鞘,锐利而冰冷,直刺向面前的老者吴林,辞色间威严赫赫,决绝无二。
吴林遭此诘难,面色铁青,语塞难言,他不愿舍弃权势,又惧怕对抗朝廷,目光游移,慌乱之色,不可名状。在这紧要关头,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暗施手势,潜指其狂热教众,犹如燃火于引,霎时混乱四起,他自己借动荡的掩护,悄然引身而退,遁形于嚣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