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琛立于门前,眸光幽远,目送甘宁等人的身影渐渺于天际,其色凝重,眉峰紧蹙。
“文长,州牧府事态紧急,容不得片刻耽搁,明日一早出发,务必马不停蹄赶赴绵竹。”刘琛语声沉浑而劲健,容止端凝。
魏延也听闻到县令王安的话语,心中很是惊讶,看着刘琛忧色满面,猜测必有非常之变,忙颔首而应,不敢迟疑。
夜色,仿佛被无尽的忧虑拉长,刘琛辗转于榻,心绪纷扰。他害怕,自己殚精竭虑的布局,终为空花泡影,付诸流水。这一夜,他难以平息,彻夜未眠。
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刘琛目含倦意,眼袋深垂,但仍毅然披衣而起,未等天明,便和魏延并辔而驰,在朦胧的晨光中,疾驰向绵竹而去。
沿途,马蹄声绵绵不绝,回荡在宽广的官道上。刘琛策马前驱,眉宇紧锁,神色间尽显紧迫与决绝。魏延紧随其后,默默无言,眼神不时流转于刘琛那承载沉重之身影,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沿途仅作简短补给,步履匆匆,及至日薄西山,二人终抵绵竹。
昔日恢弘兴盛的绵竹城如今沦为一片废墟,天火肆虐,城池遭劫,昔日辉煌尽毁,唯余残垣断壁,诉说着无尽苍凉。大街的青石板路,经烈火焚烧,色泽漆黑如墨,表面裂纹纵横。四周林木,大多已化为焦炭,枝干虬曲,叶落殆尽,唯有寥寥几株,只有半截主干顽强挺立,于废墟之中,更显孤傲不屈。
整座城池被厚重的灰色纱幔笼罩,往昔的繁华与喧嚣,皆化烟云,只余下一片死寂与重建的忙碌。军民百姓,皆殚精竭虑,修修补补,居舍渐复。
州牧府前,庄严荡然无存,颓垣败壁间,焦土横陈,四围府第皆成灰烬,满目凄凉。荒芜之中,唯有工匠们穿梭其间,修补倾颓之垣。
刘琛缓步至新构府邸大门前,指尖轻叩其上。不一会,门轴微响,府中管事出现在视线之中。
府中管事见到刘琛,眼眶瞬间湿润,嗓音颤抖,哽咽的说道:“少公子,您…您终于回来了!老爷他,唉,一时急怒攻心,病势沉重。您所求的名医,已闭门施救一日有余,此刻府中上下,皆是心急如焚,却又不敢有丝毫打扰。”
刘琛心弦骤紧,嘱咐管事安顿魏延于客房,便疾步跑进院中。州牧府正厅已半毁,屋顶的残破不堪,唯有后院的一隅,尚存旧观。望着惨状,刘琛心内酸楚难言,他抛去杂念,向那后院行去。
后院之中,烟霞萦绕,空气中交织着焦木、湿土与浓厚的草药味,几名婢女手执巾帚,细细拂拭残存的家具,而几个仆役于院中,忙于药罐之备。
凉亭之下,人影幢幢,皆是刘焉的直系子孙,面含忧戚,默然以待。
刘琛深吸一口气,神态凝重,步履沉毅,缓缓向凉亭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