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瑁的目光,偶掠亭外,暮霭四合,忽见一影,似曾相识,心为之悸。他定睛细看,竟是刘琛徐步而来。
“琛儿……”刘瑁轻声呢喃,声音夹杂着颤栗与惊喜:“是你吗?”随着身影渐近,刘瑁眼眶渐渐湿润,脸上绽放出欣喜。
“琛儿,你可算回来了,我闻听张鲁贼影窥伺,派遣吴懿和张任率精锐奔赴汉中寻你,未料想你自己竟无恙归来,真乃吉人天相。”刘瑁面上怒意渐消,话语间流露出庆幸与喜悦。
“见过三叔、四叔、两位婶婶。”刘琛一一施礼后,走到刘瑁面前,眼中闪烁着急切,声音略带颤抖地说:“三叔,我错过汉中险途,绕道巴郡而归,途中得知祖父病危,忧心如焚,不知现今病势究竟如何了”。
“唉,绵竹遭天火肆虐,此景百年罕见,昔日繁华,顷刻间化为灰烬,满目疮痍,令人扼腕。你祖父闻此噩耗,急火攻心,病倒榻上,数日不醒,府中名医云集,却皆感棘手,束手无策。
幸而你所寻的神医张机,被张任所携归,府中上下,皆寄予厚望,此刻张机正倾全力救治,不许任何人打扰。房内昼夜无歇,我等众人,唯有于外屏息以待,祈天鉴怜,希望此人真能医术通神。”刘瑁目色黯淡,叹息连连,面露无奈。
“兄长,祖父他……“刘明踉跄着走到刘琛身前,长久压抑的哀痛在这一刻崩溃,化作阵阵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
刘琛心中亦是悲凉,他紧握双拳,青筋毕露,目光看着门扉的缝隙,眼神闪烁着期望,祈求着奇迹的降临。
周遭的空气凝固,众人面色沉郁,忧虑深锁,寂然枯坐,等待着死神的宣判。焦虑与不安,宛如夜色中的浓雾,潜滋暗长,弥漫四野,将此间笼罩在一片压抑与不安之中。
子夜既逝,凉风轻拂,刘明及一众妇孺,面带倦容,在刘瑁安排下,先行回房安歇,而刘琛一路长途跋涉,虽疲惫至极,却执拗在此守候。
凉亭之内,皓月清辉洒在三人各异的身影上,刘璋焦虑万分,步履匆匆,往复不止,刘瑁因体虚畏寒,裘毯裹身,斜倚凉榻,闭目养神,至于刘琛眉宇紧蹙,神色凝重,不敢懈怠,帮着仆从们一起煎药。
夜,依旧深沉;人,各怀忧思。一宿漫长的煎熬,让三人身心俱疲,然而事犹未果,惟待晨曦破晓,或可稍慰其心。
曙光未露,病房的门扉忽然微启,一阵轻微的“咯吱”声,在这静谧之中显得格外突兀,瞬间牵动三人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他们不约而同走到门前,眸光穿门而入,心中怀揣着忐忑与期待。
“咦,刘公子你回来了。”张机缓步自室中出,面上浮现讶异,他轻掩房门后,双手摩挲着脸颊,缓解着连日的疲劳。
刘琛搬来椅子,搀扶着张机就坐。继而,细细地斟满茶水,恭敬地递到手上,待张机轻抿一小口后,他嗓音微颤,迫切地询问道:“仲景先生,我祖父病情如何了?”
此时,刘瑁与刘璋二人亦是神色凝重,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在张机身上,眸中充满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