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位大供奉如今护送大药铺的车队前往他地,可能还有半个月才归,你不必太着急,”拍了拍姜生肩膀,刘武扇去灰尘,“这日子也别总待在校场练武,你也可逛逛瓦肆、走走坊市,切记,武道过痴则魔。”
“谨听武哥教诲。”
微颔首,姜生耳边刮过微风。
到而今十六年有余,两三坊地里打转,没逛过瓦肆、进过勾栏,第一次进酒楼吃饭还是前些月钱列同三位教头请自己。
并未觉得有几分不妥。
不过,却是许久没陪小兰出去了。
又练了七日武,姜生上午巡检药铺、亲自教导名下四十武夫,下午去跟刘武陪练,王诚则领了三份活血膏的补助锤炼自身。
这天校场休假,也让方妮休了假,他换上一身朴素黑衫,牵着小兰游逛天青坊坊市,沿街买了冰糖葫芦、蜜饯,布庄量身订了几套衣裙绣鞋,进面馆点了一碗许久未吃过的阳春面。
“嗦~”
瞧见小兰嘟嘴嗦进一截细面,合唇咬断,鼓动腮帮,眯着眼,桌凳下的小腿前前后后晃荡。
“慢点吃,等下带你去港坊那边的瓦肆看看。”
“嗯嗯?”
睁大眼睛,小兰看向姜生,杏瞳滴溜转了转。
“天青坊里的瓦肆勾栏胭脂味重,姑娘家不适合去那,多走几步路,隔壁的港坊瓦肆大得多,花样也多,听说有许多外地来唱曲、讲滑稽戏的。”
笑了笑,姜生左手指伸过四方桌,挑开小兰粘在嘴角的一缕碎发丝,那娇滴滴的唇儿怔了一下,又嗯哼哼嚅动。
自从搬到校场别院,脸洗得和白菜茎一般嫩,透着些粉,睫毛翘翘的,眸子里映出一分以前未有的书卷气。
待小兰能独自看懂诗书读物,也给方妮订上一套绸丝衣裙相赠。
作为校场教头、挂名陪练,每月二十两收入,扣去日常开销、给方妮的月俸、月初帮王诚买药的十二两,还余下四两多。
今日为小兰买衣裙悄悄递了二两,还有二两可花。
“当了管药草的教头,要花钱的地方反而多了,”心中轻叹一声,姜生夹筷子也嗦了口面,“下一次带小兰出来逛,得是下个月咯。”
啪踏踏。
“这奶奶滴,累死个人,码头好几大艘船,街上挤死人,”两个皮肤黑黝黝的壮年跨过店门,岔开腿脚落坐长凳,“老板,来四大碗阳春面!”
“好嘞!”
一声吆喝,片刻功夫,四碗落桌,俩人抓起筷子扒拉面条,汤汁溅到敞开两分领子的胸膛上。
寻声看去,小兰腮帮子顿了顿,嗦面条的速度悄然慢了三分。
码头,纤夫,爷爷也曾去卖过苦力。
“......”瞄了一眼,收回目光,姜生嗦了口面,心中低吟,“这离港坊还有些距离,正是中午,纤夫怎么到这来吃面了?”
“嗦~嘿呀,那宋氏药铺真叫人厌烦,”急湍湍咬断面条,一撸袖纤夫满口燥气喷泄出来,“这上旬摆什么擂,港坊挤了不知多少武夫、商客,连天仙楼那死贵地方包厢都满了,害得咱没个地吃饭。
嗦~不过若咱能拿下那千两,这辈子都不愁了,买个大庭院,天天勾栏听曲,上天仙楼尝个鲜......”
“嗦~哈哈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