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斗先生在明知道我没有与你相处记忆的情况下,还愿意帮我到这个地步的理由,我不明白。”真夜轻微地停顿了一下,“再加上,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拿来作为回报的筹码,夜斗先生的行动原理……我不明白啊。”
终于搞懂她意思的夜斗无意识地磕巴了一下:“哪、哪有什么为什么?!朋友之间的帮助需要理由吗?”
“朋友……这样啊。”真夜简单地应了一声便点点头,决定略过这个问题,“嗯,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有点涉及到夜斗先生的……不过还请放心,这是最后一个了。”
不多不少的三个问题,总让夜斗隐隐有点奇怪的即视感,只不过这一回却是轮到先前发问的他来作出回答了。
“那个,虽然这么问有点突然……不过,请问夜斗先生认识名为一岐日和的女孩子么?”
将记忆中的名姓说出口后,真夜轻舒一气,好让自己有些加快的心跳恢复往常的频率。
“一岐……日和?”
夜斗微微睁大了眼,缓慢地复述了一遍这个于他而言、应当再是重要不过的名字。
“没错,应该就是叫这个。怎么样,有印象吗?”真夜追问道。
一岐日和,野良神中的女主角。
那些在笔下被描绘出的所有的一切,故事的流向也好、缘分的交织也罢,都是以一岐日和与夜斗的相遇为开端的:从疾驶的巴士前救下不知名的陌生青年的瞬间,一岐日和意外变成了极易灵魂出体的奇怪体质,自此便与常人无法轻易触碰到的彼岸世界、与往来两岸之间的祸津神结下不解之缘。
若是身为主人公的夜斗给出了否定的回答,那她就没有必要将这部作品的剧情纳入考虑的范围了。换而言之,撇开剧情,这部作品作为核心的存在意义就只剩下……
没等真夜想到她假设的这一步,就见眼前出现了夜斗那张骤然放大数倍的脸,原本好好地放在桌上交叠的双手也被对方一把抓了起来。
“日和的事情,你想起来了吗!”
被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注视着,真夜满脸木然地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这个反应,怎么和她预期的不一样?!为什么搞得好像一副她就应该和这群剧情人物很熟的样子?
“……其实吧,应该也不能算是记起来了。”含混地糊弄了一句,真夜很快便试探着问道,“那,日和那个容易灵魂出窍的奇怪体质治好了吗?”
夜斗脸上的喜悦表情明显地一顿,而后无言着放开了她的手简直就像是、问出了什么禁句一样。
还未等真夜想通其中关键,她便得到了夜斗的回答。
“嗯,日和她……已经不会再被这个问题困扰了。”
注意到说话者脸上的复杂神情,真夜没忍住在这句措辞微妙的回答后补充道:“但是?”
“但是,也再不能在噩梦结束之前醒来了。”夜斗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却不再把视线投向她所在的位置,“在那个被你创造出来的游戏世界中,日复一日地持续着……赌上性命的死亡游戏。”
“这种事……?!”真夜这回是真的惊了,大睁的双眼中写满了明晃晃的不可置信。
但在最初的惊愕过后,一些问题的解释便浮出水面,包括夜斗在帮助自己一事上如此积极的理由也不再让她觉得费解了。
“原来……嗯,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所以……”
“你在嘀咕什么呢?”听到对面含糊不清的回应,夜斗不禁出声询问,却被她摇着头岔开了话题。
“不,没什么……对于这件事,我感到十分抱歉。”说着,真夜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直起腰,“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也可以去探望她吗?”
“你要是想去也没人会拦……等下,什么叫时间允许的话?”微眯着眼打量眼前显然并无再度落座意图的少女,夜斗突然就意识到了她话中的玄机,“你有别的安排?”
真夜眨眨眼,并不出声否认。
“这就准备走?现在?”夜斗转头看了一眼会客厅中的时钟,有着复古花纹的时针堪堪指向代表十的罗马数字,“在这个时间?”
“欸?能看出来吗?”她先是下意识地讶异了一句,然后才失笑着解释道,“嘛嘛,在这种时候也是没办法嘛。毕竟时间紧迫,不把晚上当成白天用的话……我总不能安安心心地躺下好好睡一觉再开始办正事吧?”
“啊,事先说明一下,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见对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真夜继续道,“我接下来几天不一定还会继续待在东京,所以之后的联络就靠它了呢。”一边说着,她一边示意地挥了挥自己右手手心里握着的东西:正是先前从夜斗手上交由她的、据说是属于她的终端机虽然在真夜看来,这和她认知中的手机并没有多大区别就对了。
既然心中主意已定,真夜也不再继续坚持日本式的冗长客套,转头向身后轻声招呼一声,便接着向面前同样站起身的神明礼节性地笑了笑:“那么……在已经得到诸多帮助的情况下、再拿一些个人问题麻烦夜斗先生,好像多少也有些不合适?所以,我们就此别过吧。”
但是,类似这样的单方面道别,往往会发展成另一方开口阻拦的局面。
在真夜已然转身准备离去的那一秒,意料之中的“等等”让她止住向前并去的后脚,无声地扭头用视线向夜斗发出问询。
“你……”夜斗深吸口气,终于没忍住皱着眉质问道,“你真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处境?真夜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个词语在此处语境的微妙用法,最后还是按着自己的理解回道:“我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难道,夜斗先生知道我的打算?”
得到回答的夜斗古怪地沉默了数秒,扶着头长长地低叹了一声:“果然……什么都不懂啊……”尽管知道她情况特殊,但他还是忍不住对这无力的现状感到无奈。
“好了好了,我没想责怪你!不……也不是在打哑谜!”
为自己辩解了两句后,夜斗轻咳一声,再是认真不过地看向侧对着自己的少女。
“你难道没有感觉刚才那两位冥界使者的态度有点奇怪吗?”
真夜一愣,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你指的奇怪……是指哪方面?”莫非,特别好说话也属于奇怪的范畴?
夜斗啧了一声:“你别说你没注意到那友好得可疑的态度啊。”
果然是这个。看着对方满脸写着不开心地扭过头的动作,真夜反问之余也有些忍俊不禁:“这有哪里奇怪吗?或许也只是单纯地因为那两个孩子是见习鬼使?不想影响到作为见习生的评价?”
“不,就算只是见习,他们也是冥界在此岸的代表,怎么可能因为这点理由作出十五天的让步……”夜斗摇着头否定了她的猜测,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过往的经历,表情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嘁,一个两个都精明抠门得不可理喻……”
真夜思索了几秒,歪着头打断了夜斗的回忆:“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只要不碍事,这种问题怎样都好吧?”
“啊啊。我应该换一个问法的……”夜斗无奈地再度叹了口气,“至今为止,你还只是遇到了黄泉国的使者对吧?什么乱七八糟的高天原来使、苇原中国来使,一个都没见过吧?”
“……什么?”真夜茫然地眨眨眼,却也隐隐捉住了这句话中提到的三个特殊名词间的一丝隐晦联系。
“在找你的可不止黄泉国的那些家伙啊。”青年模样的武神如此说道,然后第一次用认真无比的语气喊了她的名字,“稍微有点作为无从属神明的自觉吧,真夜。”
作者有话要说:月……月更了?
我正在尽力避免这样可怕的事态3不过换了个环境多少也会有点影响,前一个月忙得有点懵
我能说本次更新是被奶光麻麻和梅林吓出来的么!让我乱立fl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