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老大斜眼看她,语带讥笑,“想不到聂怀松走后,四通镖局竟然换了个小丫头当家了。”文掌柜只是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姥山派的女弟子们倒是对聂清嘉这位女总镖头十分好奇,窃窃私语起来。卫祁予下意识靠过身子,遮挡住一部分弟子的视线,对焦老大道,“今日多谢焦掌门款待,晚辈看天色已晚,我们也不便多加叨扰,不知掌门为我们安排的住处是……”
“这就吃好了?我还没吃饱呢……”江姜赶忙狼吞虎咽地多夹了几口。
姥山派的客房位于最西边,男女客分住两个别院。
在一行人即将分开的地方,聂清嘉忽然拽住了卫祁予的衣摆。
两人走在队伍最后,卫祁予确认了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停下,便带着聂清嘉走到一旁的角落,轻声问,“怎么了?”
“你要小心……”聂清嘉言有犹豫,“……薛宁。”
“你觉得她有问题?”
聂清嘉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卫祁予觉得很有趣,笑道:“我记着了。你也一样,要小心。如果有事叫我,就吹响这个。”他从身上掏出一个骨哨,见聂清嘉迟疑地盯着他,立刻补充道,“你别误会,这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只是我在壶溪镇市集上买的,想着以后出了危险联络用。文掌柜和江姑娘那边我都给了,你的这一个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
“嗯。”聂清嘉轻声应下,拿过骨哨就离开了,独留下卫祁予陷入沉思。
她觉得薛宁有问题,是从哪里察觉出来的?今日他们所有人都与薛宁接触过,但全程没说上过十句话,文掌柜是他们之中唯一与薛宁见过的,似乎也没表现出奇怪。唯一能说得上不对劲的地方就是焦掌门让薛宁来给他倒茶,莫非那杯茶里有毒,可是聂清嘉喝了明显也没事。除非……他的脑海中忽然跳出一个想法,使他心惊肉跳。
直到他和衣在床上躺下,这个想法依旧在脑中萦绕不去。
阮流霞曾经告诫过他,一个女人看不顺眼另一个女人,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那么极大概率便是出于嫉妒。而像他这样的男人总是很容易引得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一直以为聂清嘉是木石之心,如今想来说不定因为自己将她从水中救出,就使她对自己动了心,所以看到焦掌门有意撮合他与薛宁,她才会对薛宁产生厌恶。
卫祁予感到心烦意乱。他本来早已放弃讨好聂清嘉,可是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如今聂清嘉对他动了心,说不定恰恰是他乘胜追击、说服她同意与品剑山庄合作的天赐良机。但他此前也正是因为知道聂清嘉对他无意,才与她相处得毫无负担。一旦知道她对自己有意,他便忽然觉得和她说话都变得沉重起来。
正当他心绪不宁之时,门外忽然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卫祁予立刻悄无声息跳下床,持剑躲到门边,就在那黑影推开门的瞬间,一剑指到了他的面前——“什么人!”
“是我……”来人竟然就是薛宁,她看着卫祁予的剑眼神闪躲,卫祁予冷声问:“薛姑娘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却见薛宁咬着唇不说话,半晌后忽然落下泪珠,朝卫祁予软软一拜,“薛宁前来,只求卫少侠相救……”
“你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卫祁予急忙将她扶到桌边,点上烛火,又确认了四下无人,将房门关紧,“薛姑娘,还请你说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