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的母亲看了看孙少华,再次语重心长地发起了温柔的心里攻势:“陈香既然喜欢你,我想,这说明你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小伙子。其实人生也是有季节的,早恋就像一个苹果,本来是在秋天收获的,结果在初夏又青又涩的时候就给摘下来了,拿在手里吃不能吃,扔又啥不得。其实啊,在人的一生中,学习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而爱情的机会杂以后会有很多。说句心里话,我也是过来人,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想把你们强行拆开,而是让你好好想想,你俩如果继续处下去,能保证陈香考上大学吗?我相信,在目前中国的教育体制下,考上大学是你们未来人生的最好出路,想想看如果陈香因为你考不上大学,你这是爱她,还是害她呀?”
陈香母亲的一番话,说得孙少华心潮翻滚,他想起了这段时间俩人经历的是是非非,特别是彼此父母间那些尚未解开的谜团更是如影随形地缠绕着心头,一股委屈愤懑情绪冲击着他的情感防线。孙少华的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好好想想吧!”陈香的母亲说完,拍了拍孙少华的肩头,脚步沉重地转身就走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孙少华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好久也没有缓过神来。
擦干眼泪,孙少华稳定了一下情绪,拖着脚步回到鲁盖的病房。
“都跟你唠啥了?这么长时间?!”鲁盖撑着身子,一脸的焦急。
“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她把我当成了她的病人!”孙少华心情沉重地说。
毕竟共同学习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鲁盖的嘴虽然臭,但还是很班里的许多同学结下了不错的交情和关系。住院期间,不断有班里的男女同学前来探望,有单独来的,也有三三两两组团来的。
班里的团支部书记柳玉娴就是组团来的。
那天下午在郭长青走后不久,柳玉娴忽忽啦啦地领着班里的四个女生走进病房,目中无人的经过上前迎接的孙少华径直来到鲁盖的病床前,一阵不着边际的嘘寒问暖之后,非常正式的说:“我代表二班团支部来看望你,对于你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希望你能化悲痛为力量,配合医生好好治疗,早日康复,努力把落下的课程补回来,早日回到我们二班的大家庭中来。”
孙少华听了直想吐,倒是把鲁盖激动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柳玉娴走了好久,鲁盖还沉浸在当时的情景之中。
柳玉娴是鲁盖的暗恋对象,对于鲁盖的反常激动,孙少华给予了最大程度的理解。
“真没想到,柳玉娴会来看我。”鲁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喃喃地说。
“哎呀,人家作为班干部,是在走形式。”孙少华听到鲁盖第五遍说起这句车轱辘话后,实在有些不耐烦地说。
“换成你当上了支书,这样的形式你走吗?”鲁盖翻起眼皮看着孙少华说。
“她?!和我能比吗!?”孙少华听完动了气,狠狠地瞪了鲁盖一眼:“你真他妈的多情,人家心里装的是葛春来!”
鲁盖一听就蔫了,躺了一会儿又靠着枕头坐了起来,随手拿起了柳玉娴拎来的苹果,咬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说:“真甜哪!”
“你真贱!”说完孙少华上前一把夺过苹果,随手扔进了垃圾筐。“有这么好的香蕉不吃,非得啃这个烂苹果!”孙少华怒气冲冲说完,拎起一串香蕉便塞到鲁盖的怀里。
王妍、陈香、杨宇和刘春梅他们四个是在鲁盖车祸的第六天上午一起结伴到医院探视的。正值周日,窗外灰白的天空纷纷扬扬飘着雪花,吃完早饭,孙少华躺在鲁盖旁边的空床上正闭目养神,忽听走廊由远至近传来一阵细碎的高跟鞋脚步声,接着就是杨宇查着病房号码的清脆嗓门,孙少华刚想起身,病房的门便被他们四个忽忽啦啦地推开了,每人手里都拎着一堆的补品和水果。
“哟,来了四个白雪公主!”鲁盖撑着上身,努力地坐起来,热情地和她们打着招呼。
看见她们,孙少华连忙翻身下床,揉了揉眼睛,努力收起困意迷迷糊糊地打着招呼,一抬眼,发现陈香正上下打量着着自己,四目相对,她皱了一下眉,似乎吃了一惊。王妍也上下打量着孙少华,话里有话地问:“怎么,你也病了?”
“嗯,这阵子,一天到晚有操不完的心。”孙少华扭过头,一本正经地和王妍搭着话。
杨宇看了一眼陈香,“咯咯”笑着问:“哟,孙少华,你啥时候病的?”
“病了半个月了,一直也不见好。”孙少华说完用手搓了把脸,使劲把倦意搓下去。
“这离首善乡不远,你还是到那看看吧。”陈香冷冷地说。首善乡位于市郊,是延春市精神病院所在地。
大家听了,都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孙少华尴尬地搓搓手,抬头看见了刘春梅也露着浅浅地笑和自己打着招呼,多日不见,刘春梅已变了个模样,和陈香一样,梳起了齐耳的短发,衬着她白皙清瘦的小脸,不自然地笑笑,向鲁盖挥挥手。
直观感觉告诉孙少华,刘春梅和郭长青的关系出现了问题。
趁着几个女生正聚精会神听着鲁盖绘声绘色地车祸当时他的淡定表现,孙少华把刘春梅悄悄拽到了一边。
“你俩吵架啦?”
“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我
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长青比你还难过,特别担心你的状态。”
刘春梅听到这,突然泪奔:“我知道,在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关心我的了,包括我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