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莫遇植是把包袱里的黄豆和辣椒面撒了出来,当头的打手正中了一把在眼睛里,此刻捂着眼睛想去追,却踩中了黄豆滑了个四脚朝天,不过,四个人还怕拿不住一个弱女子和一个书生?另外三个打手赶忙追了出去。
庙外停着两匹马,是莫遇植和秦镶玉的,他们从庙里跑出来就飞身上马,抓紧缰绳后朝镇外飞奔而去,那几个打手也跟了出来,见他们骑马跑了,也纷纷骑上马紧随其后。
冬日寒风刺骨,马儿踩在干硬的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路旁的枯枝被踩得咯咯作响,细碎的枝条在马蹄后飞扬。
秦镶玉骑的那匹马平日不过是拉拉马车,论速度远远比不上他们的马,没过多久就快被追上了。
“先生,往山里走!”
秦镶玉喊了一声,莫遇植会意,驾着马拐了个弯往林子里钻了进去,那几个打手没防备,一下错了方向,赶忙拉住马儿调转方向继续追来上去。
马儿在林子里疾驰,可这林子越往里面走越茂密,瘴气也越来越重,马儿慢慢走不动了,莫遇植和秦镶玉往后看了一眼,那几个打手还跟在后头,他们火速弃了马,往林子深处跑去。
那几个打手见马走得越来越慢,遇到个大横枝甚至踌躇不前见,他们也只得下了马,拿着家伙追了进来,这林子不好走,但他们到底是练过的,体力和敏捷度都远超秦镶玉和莫遇植二人,眼看距离一点点拉进了。
莫遇植见此情形,灵机一动,又在包袱里摸索了一阵,摸出一样东西朝后面抛了过去,原来是一包面粉,莫遇植丢得很高,那面粉扑簌簌落下,白茫茫一片遮挡住了打手们的视线。
“小玉,拉住我的手。”莫遇植趁此机会牵住秦镶玉,二人换了个方向跑了过去。
面粉暂时遮挡住了打手们的视线,一时间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林子里瘴气又重,莫遇植抓住这一点点的时间疯狂跑着,试图再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只要距离一远,他们就摸不清二人的方向。
“五哥,他们人呢?”
被叫做五哥的打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侧耳一听,听到了右前方有树枝折断的声音,道:“娘的,那里!”
那几个人也听到动静,忙追了上去,那五哥一边追一边喊道:“秦姑娘,别跑了!你逃不了的!”
他们虽然跑远一些了,视线有瘴气阻挡,可声音却不行,只要循着声音追上去,迟早是能够追到他们的。
一阵穷追猛赶,终于穿越了瘴气,总算能够看见他们二人在前面奔跑的身影,好啊!没了瘴气,他们更能加快速度追上他们了。
可这打手们追着追着突然发现那两个人不跑了,竟站在一处空地张望。
“哈哈,好啊,后面没路了,我看你们还怎么跑!”
原来,这后面是悬崖,这一处空旷,难怪刚才瘴气散去。这可太好了,他们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莫先生,乖乖把她交出来,我们不告你诱拐楼里姑娘之罪。”
为首的打手悠闲的把玩着手上的棍子,莫遇植脸色发白,他喘着粗气,将秦镶玉护在身后,道:“休想!”
“哈哈哈哈……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护她,兄弟们,把他给我押回去。”
说完,就有两个打手上前一步步逼近。
莫遇植努力张开双手把秦镶玉护在身后,道:“小玉,你别怕,我就是与他们拼了也绝不让他们伤害你!”
可他到底是一介文弱书生,哪里能抵得过打手的力气,话刚落地,就被一左一右给擒住了。
“先生!”秦镶玉捂着嘴看向地上被摁住的莫遇植。
“秦姑娘,我们楼里待你一向厚道,你这样逃跑,是否太过分了?”为首的打手见莫遇植已被擒住,就留下秦镶玉一个弱女子,他也不急着将她绑起来,而是慢悠悠的开始质问。
秦镶玉见莫遇植已被擒住,知道这几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自己,她愤恨道:“这半年我也为楼里赚了不少银子了,许妈妈却连放我去见我父亲最后一面都不肯,难道,这也叫厚道?”
“呵呵……秦姑娘,你已经签了卖身契,哪还有什么父亲?我们万花楼好吃好喝供着你,你跑了,就是砸我们的饭碗。好好跟我回去,不然,有你苦头吃!”说着,那五哥就翻出一根麻绳要上来绑她。
“啊……小玉,不要,你们这群走狗!”莫遇植被摁在地上,丝毫也动弹不得,只能不停的谩骂。
“闭嘴!”摁住他的打手给了他一耳光。
“先生!”秦镶玉惊呼一声,忙含泪对面前的打手道,“你们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那打手挑了挑眉:“秦姑娘,不管你跟不跟我们走,我们今日也是要绑你回去的,你以为,你还能跟我们谈条件吗?”
“好,好,好。”秦镶玉流着泪,她看了莫遇植一眼,莫遇植还被摁在地上,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们既然如此欺负人……”
莫遇植发觉出了不对劲,他急道:“小玉,小玉你干什么?”
打手也发现了秦镶玉越来越往后退的动作,他赶紧收起绳子,把摁着莫遇植的打手拉拉起来,道:“秦姑娘,我们有话可以……”
“啊!”
可已经来不及了,秦镶玉诀别的看了一眼莫遇植,整张脸灰白无生机,几乎是心灰意冷、不带一丝犹豫的纵身往悬崖下跳了下去。
“小玉——”
莫遇植忙冲了过来,伸手去抓,可哪里还来得及么,他甚至一片衣角都没抓住。
“你们!你们这群杀人凶手!”莫遇植眼泪横流,他愤怒的转过身来控诉那几个打手,一双眼睛通红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那几个打手也懵了,根本没工夫理会莫遇植,而是苦着脸问道:“五哥,这……这可怎么交差呀!”
秦镶玉跳崖了,他们的差事也办砸了,楼里的许妈妈能放过他们吗,另一打手道:“五哥,都怨你,你何苦逼她呢,放了这书生不就是了!”
“你还怪起我来了?不是你打了她的心上人,她能跳崖吗?”
“五哥,你……”
五哥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抓这书生回去给许妈妈交差就是了!”
他在楼里也许多年了,料想许妈妈也不至于真要了他的命,把这个求生抓回去交差,大不了就是一顿打,自己还是挨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