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商人冯异,以其妹嫁予县令赵昌,得昌支持贩卖盐、铁,十年间累积财富无数。”
“臣听闻赵昌得冯异之财,饮食衣裳多有僭越,甚至…”吕不韦小心翼翼地看看了赵王一样,“甚至家中藏有七鼎六簋,常于无人时使用。”
“砰!”
赵王踢翻了面前的桌案,一张脸气到涨红。
“这个狗贼,想要谋逆吗?!”
赵煦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件事他也是刚刚才知晓。
他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几年,不是刚开始那个小白了。自从宗周建立以来,礼仪规范有了严格的规定,天子、诸侯、卿大夫的衣食住行无不包含其中。
可虽然礼崩乐坏,区区一个县令,竟敢用诸侯才能用的七鼎六簋,这…
吕不韦连忙下拜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赵煦也下拜劝谏,哄着赵王。
哪怕他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三年多,自己也是这套体制的受益人,也对君王面对国民被官吏弄的家破人亡无动于衷、对官吏吃饭的时候多用了几个碗就大发雷霆的事感到无语悲哀。
“吕相,此时可曾告知司寇处置?”
赵王仍然一脸愤怒,可旋即又有些怀疑。
这种事哪怕只有一点点风声,都是抄家灭门的后果,怎么会被吕不韦轻易得知?
“回大王,臣以假相之职负王命稽查不法之事,国内皆知。百姓、黔首无不翘首以盼,以求臣伸张正义。”
“安平令昌僭越之事,是其家奴所告,臣已将赵昌全家及其家奴仆婢皆带至邯郸,大王命人严查即可。”
“唔…”
赵王这才颔首,抚须叹道:“竟不知有胆大包天之辈,猖狂如斯!”
“父王!”
赵煦开口道:“儿臣以为,巡游稽查之法,当成故例。”
“国内郡县众多,许多人在地方一手遮天,百姓黔首状告无门,若非吕相此行,赵昌之辈不知能潜藏到何年何月。”
“这…”
赵王有些迟疑。
其实地方上很多事情他比赵煦看的更清楚,吕不韦出游这一年来,打报告说他坏话的人数不胜数,每天都有从各地发来的书信,请求惩治吕不韦。
其中多半是利益受损的贵人、官吏,要么是宗室出身,要么是公室出身,要么就是他们的亲戚朋友,都是自己人。
如果只是受贿、杀死黔首、强占财物这样的小事,赵王丹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偏偏就有人胆敢用七鼎六簋的规格,若不是被发觉恐怕就会被带到坟墓里继续享用了。
这是不能容忍的大罪!
这样的人,是仅有被家奴告发的安平令赵昌一人?还是还有别的没被发现的人?
思虑再三,赵王丹点了点头道:“可。”
“唯!”
赵煦大喜下拜。
九年,先孝成王九年也,时太子煦请以巡国境、察不法为常制,王许之。——《赵本纪》
(今天冇了晚安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