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哆哆嗦嗦的说,“刚才奴婢在厨房里做事的时候,将豆豉打翻在身上了,奴婢原本是要给老夫人屋子里送饭菜的,便急忙去厢房里换备用的衣衫,谁知竟看见青荷姑娘鬼鬼祟祟的打开了文嬷嬷的柜子。”
青荷顿时脸色一变,指着她道:“是谁指示你冤枉我的,还不了老实交代。烟儿中了毒,我一直在忙着煎药,哪里离开过?”
“奴婢没有说谎,奴婢那时候不敢出声,便急忙躲了起来,可等青荷姑娘一走,管家便带着人来搜,便从文嬷嬷柜子里将毒药翻找出来了。”
这丫头原是文嬷嬷一手带大的亲信,见她竟出来为自己作证,顿时老泪纵横,“奴婢真的冤枉,少爷您细想,,但凡是我,我岂能将赃物放在自己柜子里,等着别人来翻找。”
虞折烟猛地唤了一声,“冬琅。”
顾玠一下子回过头来,却见她孱弱的躺在床上,一想到她刚才险些丢了性命,他仍旧心有余悸,“你莫怕,我会替你主持公道。”
“不是青荷,不是她。”虞折烟满脸恳求的望着冬琅。
“我知道了。”冬琅的眼睛扫过青荷,却见这丫头满脸的镇定,道不想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他立刻指着那小丫头怒道:“谁指使你这样做的,还不快说。”
那小丫头眼见虞折烟几句轻飘飘的话都能颠倒黑白,不由得更加的惶恐不安,倘若她少爷不相信她,定是会治她诬告的罪名。
她看着跪在那里脸色平淡的青荷,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道:“她头上的钗子她头上的钗子里有一根铁丝,青荷就是用它开的锁。”
那文嬷嬷也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的锁原本有些生锈,我上了些油的,若是那铁丝上面沾了油,她便撬过我的锁头。”
冬琅冷冷的眼神一扫过去,那刘管家赶忙上前将她头上那根普通的木簪子拔下,然后递到了冬琅手里。
虞折烟靠在垫子上,亲眼看着冬琅将那簪子上的珍珠一拽,果然出来了一根银针般粗细的铁丝,而铁丝的尖端隐隐折射着阳光,竟真的是沾染了猪油。
冬琅转过头盯着青荷,用一种瘆人的目光,“烟儿再这样信任你,你竟想要害她的性命,还不快说,你为何要这样做。”
青荷的眼睛慢慢的浮现出绝望来,然后冲着虞折烟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两个响头。
“咚咚。”每一下都似乎磕在所有人的心里,而虞折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然而她来未来得及惊呼,青荷那娇小的身子以一种决绝的姿态,撞上了墙壁。
虞折烟的头脑中一片空白,像是有一把尖锐的锥子在她的脑海中用力的搅啊搅,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忙冲下榻去,将她翻过来,竟是气息全无。
冬琅见状忙走过去,捂着她的眼睛,“莫要看这样的脏东西,会污秽了眼睛的。”
他将她打横抱起来,重新放回到床上,“这屋子死了人,断不能在住了,我这就重新安排个院子给你,直到我们成婚。”
青荷的尸体很快就被人拉了出去,那文嬷嬷也因为欺负虞折烟打了几十大板被撵出府去了。
虞折烟由丫鬟们侍奉着穿好衣衫,然后冬琅将她抱起,众目睽睽之下往外面走。
刚走到院子里,便看见金宝正命人处理着青荷的东西,都是些旧的衣衫,其中一个小厮正手里拿着一个绣着封凰的荷包瞧着,然后扔进了火堆里。
仅仅在那么一刹那,虞折烟顿时明白了一切。一滴,两滴,三滴,她的泪坠在他胸前的衣襟上。
上好的绫罗顿时洇出了一片片的痕迹,如同盛开的莲花。
“别哭,烟儿。”他停下脚步凝望着她,眼底满是疼惜,“你一哭,我的心便针扎一样的难受,好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一般。”
他就那样抱着她穿过了一道道长廊,她的耳边不断的传来丫鬟小厮们的窃窃私语。
经过八角凉亭的时候,虞折烟清晰的看到一双眼睛,带着凌厉的恨意。
风吹起了纱幔,虞折烟清楚的看见了孟姨娘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