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这小子真怪”。
驼爷站在牢房外,望着跪地仍然喘息不已的赵宣,眉头紧皱。他扪心自问,自己从始至终从来没有透露过有幕后者的事情,这小子是从哪方面看出来的?
借高利贷那会儿,这小子不过是色心上头的傻小子罢了。
短短不过数日,怎么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难道自己抓错人了?亦或者,这个叫赵宣的家伙,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老大,外面听说有北部尉的动静,应该是在查赵家这俩小子……要不要直接弄死了,沉尸到洛河里面”。
“暂且等着,就算那个北部尉司马防能手眼通天,也未必能找到这里”,驼爷望着逐渐平静的赵宣,回想着赵宣如此迥然的表现,已经赵宣口中扔出来【曹节】、【王甫】之死的消息。
无论如何,这件事他已经不敢拿捏主意了。
“好生守着他,别让他跑了”,驼爷吩咐道。
那小弟喃喃笑着,言道:“就他一个瘦猴子,能跑哪里去……我晓得了,一定会看紧他”。
看到驼爷近乎杀人的眼神,那小弟也不敢继续开玩笑了,连忙主动上前把牢房的锁子又检查了一番,才打包票道:“我两眼不眨地盯着他,老大你尽管放心吧!”
“嗯”,驼爷冷哼一声,扭头离去。
……
雒阳外城,司马防去往一间别院,向守院的门童,报上自己的名号。
没多久,司马防便被门童亲自请了进去。
此间地,不过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书社,住着一位名声不显的隐士。其人精通奇门、经学,常为宫内贵人算卜测福,宫外没多少人知晓他的身份。
宫内,其人有“水镜先生”之称。
他叫司马徽,颍川阳翟人。相较于身世出众的司马防,司马徽虽然同属司马家系,可已经算是出了本家四五服以外了。更何况,司马徽早年便离了宗族,去往颍川之外拜师学艺。
这么多年来,两家司马很少有过联系。
今日,司马防主动登门拜访,对于司马徽而言,也是一件相当意外的事情。
刚入堂,一身素衣的司马徽拱手便迎过来,笑容满面地言道:“久闻兄台大名,若不是北部尉位高权重,小弟早已经登门拜访,联络感情事宜!没成想,今日竟被大人先一步拜访,实在是让小人惭愧!惭愧!惭愧啊!”
“有幸获得水镜先生的美誉,实属荣幸。之前因公务繁忙,未曾得以相见,实在失礼。如今一见,倒是你我倍感亲切。”
司马防拱手笑颜回道。
水镜先生,是司马徽的立身雒阳的根本,也是其地位和权力的象征。故而,司马防以水镜先生称之,一则是表达尊敬和礼貌,二则也是点出司马徽的根本,免得后面的谈话过于浪费口舌。
司马徽笑了笑,摆摆手道:“什么水镜先生,不过是侥幸同了几门玄学,喜欢故弄玄虚罢了!对了,兄长今日来此,怕不是仅是寒暄吧?”。
“确有所求,望先生指点迷津”。
“先生不敢当,你我还是以兄弟相称吧!你为兄,我为弟,同宗同族,我当知无不言,竭尽所能”。
司马徽一边请司马防入座,一边继续道:“请坐请坐,我们慢慢聊。”
两人坐下。
司马防开门见山,直问道:“德操老弟,本地有个外号名【驼爷】的人,你可知其人有何身份?”
司马徽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随即恢复了平静的笑容,故作不知地答道:“这……实在抱歉,小弟很少出门。以往都是贵人访我,或是用车马接我去他处,很少与本地之人打交道。关于这个什么驼爷的事情,确实没有特别听说过。”
“是吗?那你可要万分小心了,这驼爷最近名声大的很……手下几十人手,涉及钱、赌、档口诸多不法。尤其是套路多,像是借钱与他人,再高价收息,几番索求之后,逼得旁人卖儿卖女,妻离子散……德操兄,住在附近一定要多加当心。”
司马防仔细地看着司马徽,对方表情依旧平静。
司马徽微微一笑,轻轻摇头道:“兄台多虑了,我不过一介布衣算命先生罢了,出门极少。日常用度,宫内贵人的赏赐已经足以,哪里会朝旁人借钱?小弟对这些当地势力了解有限。若兄台真有需求,可以咨询一些街亭资深人士,他们或许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我只是提醒罢了,没别的意思”。
司马防笑了笑,饮了杯水,起身在司马徽的房内转了转。墙上,一副画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画上,白衣女自山中走出,素手清挽柳枝,素纱遮面令人想入非非。墨迹偏新,丝帛也是素白色,应是近日所作。
“这画,很不错”,司马防站在画前,惊喜地打量着。
司马徽也起身,与其并肩而立,望着美女画,言道:“好看,这画是我在街上与一少年人买的……不值几钱,若是兄台喜欢,那便自己拿去吧!”
“我可不想夺人所好”,司马防收回目光,拱手请别。“忽然想起了,今日还有公务未完……他日再来拜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