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尉司马防,何许人也?一语言之,司马懿之父。
不过,熹平元年时期,司马防才刚任北部尉,掌管雒阳城的北部尉治安军。此时,后世扬名的司马懿还没有出生呢。
一封急信,从宫内直入北部尉的衙门,送到司马防的面前。
司马防不敢大意,打开密信进行细看,其上写到:“赵氏子弟,名宣。昨,街亭失踪。其与赵常侍关系密切,旦有失,果严之。若寻回此人,吾当有重谢……内廷黄门侍官,马钰”。
看完之后,司马防眉头微皱,自言自语道:“一个赵家的弟子,跟他马钰有什么关系?如此急切地让我寻人,莫不是此子另有身份?侦缉治安虽也是我职责之内,可我又不是他们内廷的爪牙,何以命令我去破案?”
身处雒阳京城,司马防不得不多想几分。
这些上等人物的行事和命令,若是仅从表面来看的话,很容易着了他们的套路。尤其是如今雒阳自从党锢之祸后,人人自危,稍不留神便会被牵扯到【党人】当中,轻则丢官发配岭南,重则人头落地,满门抄家。
司马防是个聪明人,立即意识到这件事绝不能公开来做。
“这马钰密信使我,应该便是想让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当以明面上遣人报案,立案侦查。可又以急信遣我,应当是赵宣这个人的身份,涉及到了某些东西……也就是说,在不惊动更多的人情况下,迅速地把赵宣给找出来”。
脑海思绪飞速地运转,司马防终于弄懂了马钰的意思。
……
此时此刻,那绑了赵宣的驼爷,还不晓得巨大的危机正渐渐逼近。
在他即将离开牢门的时候,便听到赵宣在他身后喊道:“驼爷,杀我和兄弟于事无补!你的钱,你的名声未必能找回来!我……有一笔天大的买卖,想要送与驼爷您”。
“买卖?你一个穷酸的画师,能有什么天大的买卖?”
驼爷嗤笑不已。
可赵宣并没有被嘲弄住,反而平息着起伏不定的胸膛,竭力用平静地言语道:“驼爷,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的位置,看似威风,实则相当的尴尬……充其量,靠着您现在的兄弟和权利,也能做这雒阳城外三四街亭的地下之王,可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怕是不消一两日便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呦,听你的口气,相当看不起咱了?”,驼爷目光深寒,望着跪地仍直视自己的赵宣,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面子挂不住,自然让他心情很是不爽,所以,他决定在弄死赵宣之前,不妨先陪他玩一玩好了。
于是,驼爷缓缓抽出别在腰上的牛筋鞭子,讥讽道:“别以为你们赵氏出了一个大官,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可从来没有怕过你们!”
说完,不等赵宣开口,直接一鞭子便抽在他的脸上。
“你小子之前借钱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般伶牙俐齿啊……若不是模样没变,我怕是都以为自己抓错人了。”
驼爷冷笑着。
赵宣脸上皮开肉绽,剧痛反而让他的思维更加的清晰。
这驼爷不把赵忠看在眼里,证明这家伙背后的关系肯定不简单,起码不是一个中常侍能够震慑住他的。
先继续聊着,看看他究竟是什么底牌。
赵宣捂着脸,艰难地说道:“杀了我,您的钱能要回来吗?那死掉的兄弟能重新回来吗?你觉得,我们赵氏会轻易善罢甘休吗?虽然,我们赵氏在雒阳城的人脉和关系都远远不如,可若是这件事被视为有人向赵忠大人挑衅的话,你觉得事情会不会闹大?你当真觉得,自己的行事就万无一失,没有丝毫的破绽吗?”
“驼爷您是一个聪明人……嘶(太痛了,忍不住地抽凉气)……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群的朋友!”
“噗嗤”,驼爷被赵宣直接逗笑了,捧腹笑道:“你小子确实能说,可我现在只想弄死你……你觉得,这件事有商量的余地吗?”
忽然间,赵宣回忆里陡然闪过画面。
在他想要借钱去看瑶姬的时候,不消多打听,便被人引导到驼爷的身边。借钱的时候,不费多少的力气……甚至,连什么抵押物都没有。
这是多么不合常理的一件事。
一个穷酸的画家,凭什么让驼爷出那么多的钱?
“这是一个局……”
赵宣陡然明悟,抬眼看着驼爷道:“从始至终,你根本不在乎我!你是冲着赵氏来的……借钱与我,这是事端。遣人追债,这是激化。赵氏替我报仇,那是意料之中……如此说来,你那位兄弟怕不是自己真想死吧?”
一语落下,那驼爷陡然愣住了。
如此反应,直接印证了赵宣的猜测,原来这才是真相!甚至往更长远的地方去想,针对他赵宣,针对赵氏都不是目的!
他们想要的是,以此为饵来,钓上一条大鱼!
什么大鱼?
赵忠!
对方的目的只有一个,弄死他们两人,再激起赵氏更大的反应!逼他们去滥用赵忠带给他们的权势,犯下更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