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说：“康伯，我不是故意查他，我看他很久了，这个死人发型一直不去剪，你看这都长成什么样，眼睛都盖住了，走路看得见吗？”

“晓龙他不是普通学生，他智力有问题。”

“智力有问题跟发型有什么关系，智力有问题更不能留这样的头发，特殊学生我们做老师的更要多照顾他，像我一样剃成平头清清爽爽不好么？”

主任摸他自己的头给门卫康伯看，示意他这种才是最好的发型。

康伯还是偏袒晓龙，说：“这次就算了，下次再一起剪，快要上课了，再不进去要迟到了。”

康伯让晓龙快进去，晓龙在康伯的庇护下侥幸逃过一劫。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主任天天在校门口站着，为了躲过初一十五，晓龙不走校门，改为爬墙进学校。主任在墙脚下守着，晓龙从墙上跳下来，被主任一把抓住，主任说：“晓龙，可算让我逮到你了，你看看你头发。”

晓龙捂着自己头发说：“我不剪头发，我不剪头发。”

主任说：“我看你整整一年没理发了吧，你头发长成什么样了，走，我带你去理发店。”

晓龙不愿意理发，他眼睛四周看。

主任说：“不用看了，康伯不在这里。”

晓龙说:：“你老盯着我。“

他委屈地哭了，“你看大龙，大龙头发也长。”

大龙那时正带领学校篮球队夺得马尾市中学生巨人篮球比赛冠军，是校长身边的大红人，主任管不到他。主任说：“大龙，大龙他都不是学生，大龙他是流氓，你要学他做流氓吗？“

晓龙摇摇头。

主任接着说：“你要是做了流氓，你爸妈多难过，你爸妈辛辛苦苦卖单车让你来学校上学，你好的不学学坏的。“

晓龙点点头。

主任说：“走，我带你回家。“

主任骑着摩托车带着晓龙到晓龙爸妈的店里，跟晓龙爸妈说：“晓龙爸妈，你们不要光顾着赚钱，小孩要多管管，不要把他丢给学校什么都不管，学校不是幼儿园，没法方方面面照顾到晓龙。你们看晓龙的头发，跟女人似的，他在学校被其他同学影响，盲目跟风，看到坏学生留长头发他跟着留。”

晓龙捂着头发说：“我自己要留的，留着好看。”

主任说：“你看他，他是非不分，美丑不分。“

晓龙妈妈说：“儿子乖，夏天快到了，天气热，头发剃短些凉快。”

晓龙不同意，他舍不得自己的头发，晓龙爸妈坚持劝说晓龙，最后劝说成功了。妈妈带晓龙去理发店剃成平头，剃很短，三毫米，是理发器最短的长度。第二天晓龙到学校，个个来摸他的头，这个摸那个摸，他跟犯过事重归社会的一样。

晓龙剃平头一个星期后，大龙跟着剃平头。大家说他们两人兄弟情深，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大龙看到小龙剃平头，自己跟着剃头响应小龙，不让小龙出糗。连主任这样的人都对大龙刮目相看，敬他是个汉子，他跟其他老师私底下夸赞大龙，说大龙是个好孩子，虽然平时不干好事，对晓龙是真的好，人之初性本善，大龙这样的坏学生都有恻隐之心，两个不熟悉的同学，有这么深厚的同窗感情，实在是不容易。

真实情况是大龙那时候在模仿台湾偶像团体F4，打算留跟美作一样的发型，可是他留长头发没有天天洗头，他说他妈妈也是长头发，他妈妈也没天天洗头。大龙头发在天气热的季节长了虱子，不得己剃成平头，他剃成平头没脸见人，带一顶黑色针织帽子上学。有人在他背后议论，说他头带着帽子像个龟头。话传到他耳边，大龙把背后说龟头的人抓了起来，打算打他一顿出出气，对方吓得屁滚尿流，说不是他说的。

大龙问是谁说的，对方想了一下，说是小龙说的，大龙于是作罢。

赵菲说：“雨婷跟我是同桌，我们经常拿他当乐子。”

娟秀附和说：“雨婷以前做事好过火，晓龙坐在她前面，有一次晓龙跟她玩，她脱掉晓龙的裤子。”

车丽问：“她为什么要脱掉晓龙裤子？”

娟秀回忆说：“我忘了，好像是在闹着玩。大家捂着眼睛啊啊乱叫，丹珍是叶公好龙，平时说黄色笑话说得有板有眼，一看到真东西吓得捂眼睛跑出去……晓龙很高兴，乐意被雨婷欺负，别人都不行，只能是雨婷，雨婷欺负她，他看着雨婷傻笑。老师找到雨婷，雨婷解释说是晓龙要她这么做的，她不愿意，晓龙缠着她又哭又闹。老师当然不相信，说你在糊弄谁，你是看晓龙智力有问题羞辱他，为此雨婷被老师狠狠处理一番。这件事之后晓龙被调离座位，坐在一些好学生周围。雨婷这样的人，她做出什么坏事我都不意外。”

赵菲说：“她再怎么坏，她还是晓龙的梦中情人呢。”

娟秀说：“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我跟雨婷是同桌，我看得出以前晓龙对她有意思。“晓龙果真是智商有问题，丹珍呢，她以前绯闻老公是晓龙，他们两人单车一直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