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山,自从虞兮从白鹤山回来后,整天坐卧不宁,寻思着怎么才能把她与周懿的事告诉她父亲。
两日后,突然听说她父亲去了京城,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天生好奇,便找到虞谦平日里的随从来问个究竟。
随从名叫王印,那天他原本随虞谦去了六悬峰,半路上虞谦突然收到一封急书,二话没说,就转而去了京城。
虞兮便问他可知道信上说了什么。
王印说:“事情紧急,老爷又不容我们跟随,就一个人去了京城。不过他让我回来告诉师尊,说他去京城会想尽办法稳住大局,切不可让师尊动用九龙玉箫的注意。”
“动用九龙玉箫?”虞兮皱着眉头,“那不是在六悬峰被人夺走了吗?莫非……”
一想到此,她心中一慌,除了六悬峰外,无相山尚有一支玉箫,看来她祖父是想拿九龙玉箫来做文章了。既然如此,可见她父亲收到的那封急书是她祖父所发,且形势紧迫,必定出了大事。于是,她便来虞广陵修炼之处细问。
当时,道童回她说,广陵和武清刚去湘风馆不久,且没有让人跟随。虞兮马不停蹄,又直接去了湘风馆。
虞兮推门而入,见虞广陵跪在屠剑的雕像前,面前放着一把透着绿光的玉箫,想来必是九龙玉箫了。武清双腿已费,坐在轮椅上跟在广陵之后,二人听见有人进门,都不约而同地转了头。
“虞兮,你这几日去了哪里?”广陵问道。
“我去了白鹤山,哪里的情况我最清楚,”虞兮说话时来到广陵身边,挨着他跪了下来,“爷爷,你是想拿九龙玉箫去给那些江湖人士吗?”
她毫不隐瞒去了白鹤山,这倒让广陵十分意外。
“你倒说,白鹤山现在什么情况?”
“白鹤山守卫一般,可是围山的人却不多,上山抢东西的更是甚少。周家让周跃护卫几条上山的主道,虽然有些人从小路偷渡,可终究是难成气候,所以白鹤山暂时并无大碍。”
广陵点点头,眯眼看了看她,捋了捋胡子,问道:“同是为夺九龙玉箫,为何白鹤山和六悬峰有如此大的差距?”
虞兮道:“六悬峰之围,是因师伯有不可宽恕的过错,江湖人士师出有名,所以势不可挡。而白鹤山不同,据说岳忠得了九龙玉箫后并没有回白鹤山,所以那些人围山只是为了引诱岳忠出面罢了。再者,周玳身有爵位,那些江湖人多少还是忌惮朝廷的。”
听她如此分析,确实和广陵所想一般,不过广陵并没有因她的话而欣慰,反倒长叹一声,握着面前那支长箫,愁容满面。
祖孙三人来到偏殿叙话。
“你说的这些,是五日之前的局势,”广陵看着虞兮,有些无奈,“如今的局势,已经大不相同了!”
虞兮吃了一惊,她知道,祖父素来沉稳,现在既然这么低沉,可见自己回来的这几日,白鹤山的形势已经发生了骤变。
“爷爷,白鹤山怎么样了?”她心系玉芙母子的安危,神色有些不安,“父亲怎么又去了京城?”
广陵长叹一声,望向窗外,远处的乌云压得很低,山风吹入窗帘,撩起他鬓间散落的一缕白发。无论是高居庙堂,还是隐退江湖,这时局下混乱的山风从未停过,原本向往着的安稳的生活,也一再被打乱。如今周世涯、周天墉为了保全无相山和江湖的安宁而远走天涯,然而,风波并没有因此而终止,敌暗我明,来势愈加凶猛,看来,该来的终是无法阻挡。
山雨欲来风满楼,转眼间,一股山风夹杂着泥土的腥味儿席卷而来,这高高在上的湘风馆,也随即笼罩在缥缈不定的风雨之中。
广陵冥思苦想,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尚不可得知,慌乱之中,白鹤山又卷入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真叫人应接不暇。
不过问题的根源在于九龙玉箫,皇帝要杀周玳,而且理由充分,如果这一回不能以进献九龙玉箫来作为解救周玳的筹码,那日后面对周氏兄弟,自己又该如何开口?
“周玳虽为江湖中人,可早年被封为昆州司马,且爵位一直在身。他内弟趁机闹出如此大的风波,让整个武林都躁动不安,天下人也都瞪大着眼睛看着皇帝,看他是否能秉公处之。所以,皇帝也借此机会,给周玳降罪,治他一个纵容内弟犯罪,企图颠覆天下的罪名,下令要将周玳处死,株连,上下三代!”
彼时大雨滂沱,虞兮听完广陵这番话,耳边一阵轰鸣,顿时觉得天塌地陷。
广陵并没有察觉她的神情,接着说:“我让你父亲去了京城,去找兵部和吏部两位尚书。兵部尚书原是我手下一员爱将,由他出面,联合吏部一起觐见,可以先保住周玳,其他的事,我再细细安排!”
“那也只是暂缓,对吗?”虞兮激动地说,“凭现在的形势,朝廷是不可能赦免周家的,如果你还犹豫不决,那白鹤山就要被灭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