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到了半夜,虞兮奔波了几日,到此时已经疲惫不堪,周懿又给她讲些白鹤山的往事和江湖冲突的由来,虞兮听着,忍不住就睡着了。
周懿一回头,看她靠着石柱,已经睡去,便摘了几顶荷叶给她盖在身上。
不多时,虞兮朦胧醒来,发现周懿正在盯着她傻看,眼睛都不眨一下,便羞得红了脸。
“你在白鹤山看其他的女孩子,也是这样专注吗?”
周懿一愣,摇了摇头,这才回过神来。
“岂敢,岂敢!”
突然,周懿听见‘咕噜’一阵响声,虞兮忙捂着肚子转了身。
周懿会其意,忙说:“我这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跟我一起回去,我让杏儿备些宵夜,咱们先填饱肚子再说。”
虞兮点点头,二人撑起雨伞就要往回走。
此时周懿心中如打翻的蜜罐,别提有多高兴,一想到天亮时他母亲会过来烧香,就对虞兮说:“你先将就着和杏儿住一晚,再换一身干衣服,明天早上我母亲会来,我带你去见她。”
虞兮一听,顿时愣住了,忙停了下来。周懿虽然认不出她,可见了玉芙该怎么办?她这一身的谎言该如何收场?纵然可以说服周懿谅解她隐瞒身份,可万一周懿向张氏说起他和自己的事,那岂不让人羞惭?
“你怎么了?”周懿回头问道。
“没什么……我,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有什么不妥吗?”
虞兮一叹,说道:“我来白鹤山的目的已经了结,也该回去了。要是……再跟你一起上山,大半夜的,成什么体统!再者,我是被你四叔擒拿的刺客,那些下人们嚼舌头,早该传出去了,我可不去再丢人现眼。”
“有我在,没人敢乱说。”
虞兮嘴角一扬,颇显几分无奈。
“何必呢。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她眼神坚定,丝毫不肯妥协。
周懿无奈,便又脱了一层衣服给她穿上,叮嘱道:“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
虞兮莞尔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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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懿走后,月光透过云层穿了下来,虞兮翻身一跃,来到亭子之上,仰望夜空,一腔心事无所寄托,忍不住望月兴叹。
不觉间,周懿已经跑了回来,划着船来到亭下。他一脸兴奋,却发现虞兮不知去向,当时就愣住了。虞兮在亭上窃喜,且听他在亭下有什么反应。
周懿把饭盒和一个包裹放在石凳上,亭子内外都看了几遍,又喊了几声,始终不见虞兮回应。他一着急,暴跳起来,喊道:“莫离!你再不出来我就跳水了!”
又等一阵,还是不见人,周懿泄了气,一脸失落地瘫坐在石凳上,自言自语道:“这世间,从没有过一个女子让我这样失魂落魄!我和你,大概是前世的冤家,我空留恋,尔心紧闭,徒叹奈何!”
虞兮翻身而下,默默地站在他面前。
周懿一下子跳了起来,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虞兮倒是从容不迫,把灯笼往面前靠了靠,打开饭盒,笑道:“杏儿姑娘还真是手巧,你有那么好的口福,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说着,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
周懿一脸窘态,只当她刚才没听见自己的话,忙笑着围了过来。
刚坐下拿起饭筷,虞兮开口便问:“刚才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哦,也没说什么,”他额头登时冒出一层汗来,“我怕你走了,这些饭菜我一个人吃不完。”
虞兮‘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周懿半低着头,挠了挠耳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饭后,虞兮迟迟不肯换衣裳。
周懿笑道:“你大可放心,吹了灯,谁也看不见谁!”
“周懿!你再乱说,我就真走了!”
周懿无奈,便上了船,一个人慢悠悠地划到了荷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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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坐在庭前,仰望月空,一直说到三更天,不过都是周懿问她身世遭遇之类的,虞兮想暂时瞒着他,就编了个故事回他。周懿感慨万千,稍安慰了她几句,取出一直短笛,和她且吟且唱,所唱之词,就是虞兮唱过的那首秋诉。
虞兮笑问:“古来男儿皆豪情万丈,为何你独喜爱这些阴柔的词曲?”
周懿不以为然,“未必!我之钟爱秋者,是为其韵,而非性情使然,若换做太白、苏子等人,此情此景亦然。”
虞兮撇嘴不答。
周懿又说:“至于豪情万丈,也不能一概而论,比如苏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之句,如何?”
虞兮内心为之一震,可嘴上仍然不服。
“除非你能如苏子般,瞬间参悟出这宇宙山水间的变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