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馨道:“杀个书生怕人笑我,我倒要看他有何能耐,敢出此狂言。”
她转身将周懿上下打量一番,看他仍然不露惧色,绝非一介狂徒,于是冷眼对他说:“如果你能破得了我这阵法,我就饶你一命!如果你做不到,本姑娘就亲手割了你的舌头!”
“我只需要五个人,就能破你的阵法!”
周懿说话未停,就到人群中选了四个人出来。
武馨吃了一惊,见他选的这四人,并非体态剽悍的莽夫,倒是身形精瘦,精神抖擞的骑士。
这套阵法是武馨一手所创,立身之本便是镇守六悬峰,在有江湖势力进攻六悬峰的时候能变幻攻守之势。但这套阵法的缺陷武馨自己十分清楚,所以周懿选出这四个骑兵,要在平地作战,施以应变的打法,那胜败可就难说了。
周懿看她低眉不展,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姑娘勿怪在下唐突,这第五位,还得姑娘亲自上阵!”
众人都吃了一惊,如果武馨上阵,那手下之人多少会有所保留,这样一来,还如何尽力拼杀?
武馨看透大家的心思,乃叱令众将:“敢有不奋力拼杀者,就地正法!”
众人领命布阵,仍以前后两队应战。
周懿手持令旗,站在将台前侧,令武馨一人仰拱对方前阵,其余四人待命。
武馨跨马上阵,手持长枪,断喝一声,直奔对方前锋攻去,待对方前队变幻出盾牌兵之后,立即勒马,微微露出后退之势。对方前队顺势追击,因忌惮武馨那句‘敢有不奋力拼杀者,就地正法’,所以无不争相厮杀。如此一来,前对击杀过猛,后队尚未反应过来,周懿就派出其余四人,跨轻骑,斜刺猛插,于对方前后两队的空隙中直击后队援军。这套阵法中,后队只是迎合前对打二次攻击,所以并无防卫,在这四人的快速闪击之下,瞬间乱了阵脚。
周懿立即下第二道命令,令两人稳住后队,另外两人于身后突袭前队。前队受到背后突袭,便连忙回防。周懿微微一笑,再命武馨迎头痛击,三五个较量之后,对方阵型大乱,溃败之势立现。等周懿再要发第四道将令,已被武馨摇手止住,很显然,这套阵法已被他以五股微弱的兵力破解了。
周懿交了令旗,拱手深鞠一躬,“如果不是姑娘打头阵,这一局,确实很难破解,但这就是姑娘阵法的缺陷之所在,用兵之道,贵在变,请恕在下无意冒犯之罪!”
武馨还没发话,左右几个大汉就把周懿围了起来。
“放肆!丑出的还嫌不够吗!”武馨喝退左右,让众人退下,只有两三个哨兵于左右听命。
“你能破我的阵,这并不奇怪,我守得是六悬峰,并非平原,所以真到战时,我确有获胜的把握。”
“当真?”周懿嘴角微扬,“六悬峰固然易守难攻,可南侧却有一个致命之处!”
“说来听听,如果再是信口开河,我绝饶不了你!”
“看来,姑娘对自家利害并非了如指掌,倒还不如我这个外人。恕我直言,六悬峰关隘险要,六面悬崖峭壁,可如此险要的工事,却恰恰也是六悬峰的夺命之处。主峰与外界隔离,所有人员的饮食给养,都要靠正南的大路和东北的小路运输,东北的小路陡峭,只能攀援上山,运送不了物资,所以山下菜农上山只有正南一条道路。姑娘最清楚,南路半山腰那片三里见方的平地,正是六悬峰的绝命之地。虽然我不清楚姑娘为何在此训练兵马,演绎阵仗,可乱世之中,一旦有人图谋不轨,于山下平地屯兵五千,便扼住了六悬峰给养的咽喉。险峻之地无甘霖,数日之内,姑娘便不得不下山应战,倘有人以方才之计破解,姑娘将何以对之?”
武馨听他娓娓道来,看起来虽然面色不改,内心却是波涛翻滚。周懿字字句句皆中要害,攻守厉害井然,令她不寒而栗。
“江湖虽大,却是群龙无首,有谁能纠结五千人马,又有谁有这个能力,让这些人得到系统的训练?”武馨不以为然地笑道。
“江湖不能,那要是朝廷呢?”
武馨一听,如同响了一个晴天霹雳,呆呆地僵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小姐,听他一介书生花言乱语,还不如一刀砍了他!”左右说道。
“不可!”
武馨看了看周懿,他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这让武馨很是不服。
“一阵不成,焉知胜负?”武馨冷冷地说,“无论是谁胆敢犯我,我必教她有来无回!”
“当真?”周懿心中一喜,得知大计可成,“我有一局,不知姑娘能不能解。”
武馨道:“既然你破了我的阵法,我也无话可说,暂且饶你一命。不知道你有什么阵法?”
周懿短叹一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带兵陷阵,并非纸上谈兵,别人怎么出招不在你的预设之中,所以我从不把那些依照兵法练兵的人看在眼里。姑娘算是女中豪杰,在下有幸结识,也不虚此行,若能与之切磋,更是一大幸事。不过战场不在此地,而在山下。不知姑娘可愿随我山下一行?”
左右一听,就又要拔刀。
武馨一瞪眼,然后大笑,“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有谁用这种口气给我说话。也罢,咱们就山下见分晓。我若破不了你的局,任凭处置。”
周懿眼角半暇,哼地笑了一声,抱拳道:“姑娘肯屈尊赏光,在下荣幸之至,但愿我这一局,姑娘能够破解。”
当下,武馨带了两个侍卫,跟随周懿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