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幸幸的认知里,抄家流放会被搜身。
除了衣物外,什么都不准带。
“老太君,念在将军府只剩下老弱妇孺,陛下也不想做得太绝。”
“陛下特意给了恩典,虽是抄家,但将军府的亲眷可以每人带走一个行囊。也不必像其他府上抄家那般,搜身脱袍。”
福全苦口婆心劝道:“老太君,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只要将军府做得不太过,杂家可以让黑甲卫和户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若是敬酒,不是吃罚酒,那……”
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陛下怕对定安将军府赶尽杀绝,会遭天下人唾弃。
他也怕仗势欺人,会被定安将军府的拥趸报复。
但该办的事就得办……
景玉青禾闭上一双老眸,深吸了口气。
“老身……明白了。”
她全都明白了!
不过是功高震主,狡兔死,走狗烹。
定安将军府的威望太盛,而此番能扛起门楣的男丁皆战死沙场,只剩止戈重伤未愈。下一代男丁不过四五岁,还是孩子。
抄家流放,老弱妇孺伤残,难逃一死!
当今陛下,好狠的心呐!!
“好!老身,领旨,谢恩。”
景玉青禾声嗓沧桑凌厉,微微发颤。
接过圣旨后,就让几个孙媳妇去收拾行囊。
景家虽然忠君爱国,但绝非愚忠。
不会因为被陛下怀疑,就梗着脖子,两袖清风,什么也不带,慷慨赴死流放!
“该带的都带上,既然是陛下恩典,切莫辜负了圣意。”景玉青禾叮嘱几个孙媳。
在场来抄家的官员,眼角都不由得抽了抽。
老太君虽出身大儒之家,但据说年轻时泼辣得很,从不吃亏,玉大儒曾多次扬言要将其赶出家门。
现在看来,确实挺不爱吃亏的。
江幸幸也想回房收拾东西啊,虽然只能带个行囊,但能装多少是多少。
景玉青禾却叫住她。
“小六家的,你过来。”
而后又对户部尚书道:“我家小六的媳妇,是你们户部江侍郎的女儿。当初新婚夜,小六奉旨出征,二人并未圆房。
等小六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身受重伤,生死难料。
江家女在我们定安将军府过的是有名无实的日子,白白等了小六三年。
现如今将军府抄家,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不该被卷进来。还请胡尚书派人把江侍郎找来,让他领女归家,我愿代替孙儿写封放妻书。”
户部尚书敬重老太君为人,忙不迭点头。
更何况事情还涉及到他下属的嫡女,如果能不流放,那自然是最好的。
“祖母……”
江幸幸完全没想到,这老太太竟然这么厚道。
原身红杏出墙,虽然没成功,但她不信老太太看不出来。
结果将军府有难,她竟然还愿意将她这个不安分的孙媳摘出去?
“极北之地,寒冷异常,盛京的娇花根本生存不了。”景玉青禾沧桑的双眸中,蕴藏着厚重痛悔,“将军府其他人,是摘不出去的。唯独你,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