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一张一合，嗓子已经腐烂，露出深深白骨。

阿福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脸上也没有之前肉嘟嘟的了，眼眶深陷，头发枯黄，那是饿的，有气无力的躺在实则“家”的地方。

“好好活着……”

回身看着地上向着自己爬来的阿福，张嘴无声说完最后一句话。

张大娘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也看不见阿福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安生了，更不知道阿福怎么能看见自己，只是回顾一生，才发现如此短暂。

不甘心啊，孩子还没找到，不甘心啊，孩子还没长大，不甘心啊不甘心，太多的不甘心，可再多的不甘都没用了！

我——已经死了！

张大娘带着遗憾消失了。

阿福趴在地上望着娘亲消失的地方，有气无力，浑浑噩噩，不明白昔日好看温柔的娘亲怎么变了，脸苍白苍白，肉也不见了，也不抱自己，自己的小生哥哥也不见了，接着又睡过去了。

阿福醒过来肚子好饿，很饿，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肚子上，像是蚂蚁一口一口咬着不放，不疼但折磨人。

阿福学着和那些孩子一样，去街上乞讨，有时候能讨到一点吃的，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被人打，食物也会被人抢走，慢慢的就知道了，谁抢了东西，那就要狠狠咬他，这样就不会轻易被欺负了。

“滚开滚开，真烦人”

不耐烦的语气夹杂着一些怒气，一脚踢开要饭的孩子。

阿福被一脚踢在肚子上，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捂着肚子企图以此减轻疼痛。

这样子的日子阿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对乞讨熟能生巧，知道怎么去要饭，知道怎么去抢馒头，饿极了，与狗争食，渴了就去喝河里面的水，困了就去破面里，或者去别人屋檐底下睡觉，太阳太些时一点不怕，这样的日子很好过，难挨的是冬天，风又大又疼，吹得人都没力气，只能躲在草垛里才有些许温暖。

无数个夜晚，总能听见莫名其妙地谈话声，可是太饿了，睁不开眼睛，也说不出话，直到太阳出现，身子也跟着暖和起来，这样就过了一天。

有时候也会看见同行的，第二天怎么也叫不起来，夜里又看见他活过来了，见的多了，就知道，原来他们死了！

阿福知道了死亡的意思，就是不知道饿也不知道冷了，还会被两个奇怪的人带去不知名的地方。

有时候阿福也在想，我要是死了就好了，不知道饿也不知道冷，说不定也能抱抱娘亲啦。

“爷爷，赏我一口饭吃吧”

阿福抓着一个老头的衣服可怜兮兮，心想这老头看着衣服不错，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发着白光，反正今天能吃饱饭了。

老头惊讶转身看着阿福。

“你看得见我？”

“嗯……爷爷行行好，给一口饭吃吧”

这句话阿福说过千次万次，扬起笑脸如实又说了一遍。

“是个好苗子，娃娃，你可愿意跟我走，步入道门”

“道门？道门有饭吃吗？有衣服穿吗”

“呵呵……自然是有的”

“那我跟你走，不再饿肚子有衣服穿？我就跟爷爷走！”

就这样阿福跟着老头走了，外人只当她是饿疯了，出现了幻觉，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