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里面说了啥？”

“那个升格者。”

“升格者？”

“对。”

李湛卢晃了晃手里的档案，“你们交过手，我问你，你知道他获得了什么权能吗？”

齐子轩挠了挠头，“呃……我们那天对上的时候，他好像已经达到上限了，对上我们只有跑的份儿。不过他之前杀死的几个人好像没有找到尸体？怎么，你查出什么来了？”

李湛卢点点头，“据那少年说，他亲眼看那个升格者通过某种方式操控了其中的一名执法者杀了另外三人。”

齐子轩瞪大了眼睛，小声嘀咕起来，“那家伙原来有这种能力吗？这很危险啊，还好那天碰上他的时候他已经到上限了……”

“嘶……那这么说……”

齐子轩摩挲着下巴，喃喃道：“普通人，操控别人的权能……那爆炸案是那个升格者做的？”

李湛卢手指轻轻叩着膝盖，脸色有些凝重，“你再想想，如果说那些尸体的消失也跟那名升格者的权能有关，那么偷尸案……”

“卧槽！这串起来了啊！都是那家伙做的？”

齐子轩大喊一声，差点叫起来。

李湛卢笑眯眯拍了拍他脑袋，“没傻到无可救药，还算孺子可教。”

齐子轩翻了个白眼，拍开老人的手重新躺回自己的座椅里。

他看了一眼一言不发依然看着窗外的少女，奇道：“小凝，你早就都知道了？”

庄凝“嗯”了一声。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也见过那个叫林栖的，知道这份供词早一些，推测出来不难。”

“这样啊，你们既然都提到了，我倒是好奇，这个林栖，是个什么人呐？”

齐子轩两手闲适地搭在扶手上，语气有些唏嘘。

“我看他过往的经历，自幼丧父丧母，在孤儿院里长大，十六岁孤儿院也没了，一个人挣扎着活到现在，说实话，挺不容易的。”

“是啊……”李湛卢不无感慨地说道：“那孩子，看着挺好相处的，其实戒备心很重，想来这也跟他这些年的经历有关系。为了说服他，老夫没少费口舌。”

齐子轩好奇道：“他那检查，最后辐射强度是多少啊？值得你亲自上阵当说客？”

“百分之九十二。”

“噢，百分之九十二啊——不是？？多少？！百分之九十二？！”

齐子轩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砸了咂嘴，“那确实是有些夸张了，难怪您老想把他招进来。

不过，再怎么难搞，有您这个谈判大师在，想必最后总是能拿下的。”

李湛卢不置可否，缓缓说道：“一般来说，事前先透露一些他完全不了解的东西，再像那样突兀地把报告甩给他，让他自己有危机感，自己追上来，这就算掌握主动权了。

然后再谈条件，从他自身的安危出发，告诉他日后可能会有的追杀，告诉他加入特管委会有的优厚待遇，剩下的就交给他自己衡量——最后的结果，大差不差，如果他还犹豫不决，安排那个护工勾动一下他的同理心，也就差不多了——

毕竟还是这个年纪的人嘛，经历再怎么坎坷，再怎么封闭怎么年少老成，内心深处其实还是会有一些英雄梦的。”

齐子轩听得一愣一愣的，装模作样拱了拱手：“姜还是老的辣啊，高，实在是高，这么一想我当初也是这么被您忽悠进来的。不过我有个问题——”

“说。”

“何必这么费劲呢，像他这样百分之九十二的辐射病患者，直接告诉他如果他不加入获得研究所的药物，辐射强度就会以平均每三年百分之一的速度增长，然后到百分之百他必定就会嗝屁——这么说，不就完了？”

李湛卢颇有深意地看了齐子轩一眼，缓缓开口。

“刻意让天平两边的砝码维持微妙的均势是必要的，倒向绝对优势的一方谁都做得到，特管委不需要这样的人来为它效力。

知道吗？经历过反复的权衡考量，经历过挣扎和犹豫后最终做出的抉择，才弥足珍贵。”

齐子轩怔住了。

多么深刻而长远的考量……才怪。

齐子轩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看着老人那张故意绷紧的脸。

“其实……你就是忘了这一茬了吧？”

“……别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