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堪堪脱手,又一骑骤然闯入,看破空去向,后来者首当其冲。
出声提醒未必奏效,好在出手力度有控,本无意伤人的去不得迅速做出补救措施。
弃强弓,扔箭囊,狠蹬足,身如脱兔般蹿出。点地再次跃起,如此三番,人堪堪追上去箭。
跺脚腾跃而起,空中踏步拍箭杆,乘势扑向高挑身影。撞上瞬间一把抱牢闯入者,势头不减,两人一块摔下马背。
眼看坠下,去不得拼力扭身转背收下颌,确保后背先着地,以免误伤自己及怀中人。
声乍起,猛回首,腰被搂,人飞离马背,一切倏忽之间。牛喘入耳,汗气扑鼻,高挑少女一脸迷瞪。
嘭的一声闷响,地上尘土飞溅,两人同时落地。后背阵痛,早已运气护体,皮厚肉糙的去不得倒无大碍。
但头晕压根看不清身上人,手无意识收紧,人摔个七荤八素。
股压股,身紧身,头挨头,面贴面,高挑少女同样晕晕乎乎。交错间彼此唇齿相依,痴痴凝视,人喃喃呓语,“你是……谁?”
一时恍若梦境,唇齿自然紧合,少女娇柔无力。美眸流盼,粉面含春,呢哝软语让人沉醉,“你是我的王?唔……你就是……唔……我梦中的王……”
一切发生的太快,惊呼都来不及喊出口,全场目光紧随魁梧身形腾跃而不断移动。事发突然,下意识勒马止步,华贵少年呆立当场。
箭偏离,身坠地,土飞扬,一切尘埃落定。心系三妹安危,少年乍起胆纵马上前。等看清眼前场景,人又气又急,既羞还恼,吃惊之余更觉得好笑。
忍了再忍,终憋不住,“哈哈哈……好箭法,好身手,好—好手段——”
浑身酸痛,却无法开口,人呆若木鸡。长这么大,从没与女子这般亲近,去不得只觉得一阵阵犯迷糊。
纷纷策马冲入巷道,一帮侍从还没近前,呵斥紧随而至,“不要过来!绕路分头守住巷道,不许任何人进入——”
翻身下马,走近亲密无间的少男少女,华贵少年绷起脸,“还不起身,嗐——”
来如春梦,醒后无期,声声催人急。呵斥惊醒梦中人,勉强挣脱,高挑少女面红耳赤。
待俊朗少年翻身站起,才期期艾艾羞语,“你……叫……叫什么?家住哪儿?”
虽不清楚眼前两人身份,但观其衣装气质,绝非寻常百姓。行稽礼,去不得不卑不亢:
“在下去不得,朔方郡窳浑县山野小民,奉父母遗命特来京师投奔长公主……”
回望院门,神情激愤,“舍妹被此院奸人诓诈,险些入彀,我与兄长联手才堪堪救出!”
跌跌撞撞赶过来,被一干侍从阻拦于人墙外,满头大汗的中年官员扯起嗓子呼喊,“京兆尹冯沅拜见王子与王主——”
对呼喊充耳不闻,也不关心其他事,小王子不住发问,“你父母为何让你来京师投奔长公主?你与长公主又有何干系?又怎么会上贼人的当?”
不敢面对殷切目光,掏出怀中所有信物,一一如实作答,去不得越来越惶恐。
“果真没看错,原来大将军庶子,难怪箭术如此惊人!”
左手牵娇羞三妹,右手拉上惶恐的去不得,小王子喜笑颜开,“此行入京,正欲先拜见姑祖母。走,择日不如撞时,现在就去!”
吩咐众侍从,三人留下协助官差搜捕凶徒,其余人带兄妹俩跟上。穿过人墙,瞪一眼诚惶诚恐的中年官员,小王子怒形于色,“天子脚下,欺杀诓诈,略卖良人,尔只怕做不了几日京兆尹,哼——”
不再理睬汗出如注的官员,扫视左右围观人群,推出惶恐少年,小王子爽朗大笑,“哈哈哈……目下站在尔等面前的人,乃自朔方郡返京之已故大司马大将军庶子,假名去不得。箭术令人叹为观止,堪称世出无二——”
“还请小王子留步!”硬起头皮上前,中年官员不住擦汗,“此兄妹三人需去一趟府衙,冯沅一定秉公办案,严惩作奸犯科者!”
“三兄妹由我带走,找人可去大将军府!”
毕竟堂堂京兆尹,多少留点情面,小王子言辞绵里藏针,“不知本王子够格不?是否需要惊扰姑祖母?今日之事只怕会惊动朝廷,尔自求多福!”
“一切……一切由二王子做主……”不敢再强求留人,中年官员大汗淋漓,“冯沅有失察之责,待办完此案,再请王子和王主来府中一叙!”
“这位乃大将军庶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看出三妹心迹,对去不得刻意袒护,小王子哈哈一笑,“我们走!”
自宣平门入城,三人一路闲聊。小王子居中,高挑翁主位左,去不得置右,三人骑马并行。年纪相差不大,性情同样豪爽,虽身份悬殊,两少年倒相谈甚欢。
大大方方审视,高挑翁主越看越中意,脉脉含情的如水秋眸不离心仪少年左右。偶尔插话,话题自然离不开去不得身世。
谨慎回话,去不得只管装傻充楞,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念。一边应付王子兄妹,一边暗暗琢磨,人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