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的这十六年也被你吃了?”
“我……你……”
江恨被江玉寒一顿数落,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反驳。
“什么你你我我的,真不知道你这个蠢样子去了南方怎么活下来。”
江玉寒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
一时间,江恨愣在了原地。
南方?
江恨简直不敢相信,江玉寒会在此刻说出这两个字。
因为任谁也能知道,南方代表着什么。
地理位置上,自然便是中州的南部,而历史位置上,则是细江以南。
“可是细江……”
“我自有办法。”
江玉寒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去南方做什么?”
江恨有些不解地问道。
“唉……恨儿,你都十六了,怎么什么事都得别人告诉你,你就不能猜吗?”
九年光景,江玉寒和江恨之间,虽说仍有斗嘴训斥,但敌对矛盾,早已少之又少,他这一声“恨儿”,江恨听着不舒服,却也没有反驳。
“南方……有复生之术?”
“南方有书院!书院!书院!”
江玉寒被他气得拍起了座椅。
“哦哦哦。书院,有书。”
江恨点头应付道。
江玉寒看到江恨这样,不想与他再争吵,只是白了他一眼。
江玉寒会生气,兽族哪个都知道。
可像现在这般吹胡子瞪眼生气的,没几个人见过,更别说领教过。
九年……
其实江玉寒也在变。
起码,对待江恨的态度,在变。
“你应该发现了,你看的那些书籍里,有些武技、佛法,甚至粗浅的修道词汇,都没有写完,有种有始无终的感觉。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些书的后续,亦或者说是下卷,去了哪里吗?”
“书院!”
江恨眼神坚定地说道。
“北山剑阁、中山红叶寺,至于南山,就是书院了。据说,陈国的第一位王将就是那里的道士。”
江玉寒此刻声音缥缈,向着南方看去,在他眼里,似乎细江也被他一眼看穿。
陈国的第一位王将是书院的道士,而并非书院的第一位道士是陈国的王将。
二者之差,在于时间。
北山剑阁是在陈国建立后出现的,中山红叶寺也是因为陈高祖李兆林剃度出家而迎来了中兴,可南山的那座书院,却是早于陈国历史。应该说,陈国的历史只是这座书院的一部分而已。
至于王将,则更加说明了南山的可怕。
当年,李兆林谋权篡位,得了宁国的江山,却在位二十年膝下无子,心灰意冷之时,退位于其弟李兆远,做了红叶寺的和尚。
而李兆远在位时,也是天灾不断,幸得一位道士帮他出谋,从南方的金陵城迁都至北方的邺城,才得以平定天灾。
为表感谢,李兆远允诺道士高官厚禄,甚至以国师待之,然而,那道士并没有要这些,他只要了个“虚名”:王将。
当时很多人都说他傻,可经历三百多年历史长河,人们才发现,王将二字,最为可怕。
更有野史记载,当年皇帝之所以听从道士的,完全在于道士在皇城边撒了一泡尿,用尿写出了“邺城”两个字。
这就有点儿扯了。
但三百多年以后,待高战远一人斩尽北山剑士以后,这个野史却又被扯了回来。
当江玉寒说出“王将”二字时,他自己都不由得唏嘘,唏嘘于北山剑阁的悲剧……
“喂,你要去哪里?”
正当江玉寒恍惚之际,江恨竟然径自向着厅外走去,他这扭头一走,才让江玉寒回过神来。
“去南方啊。”
“细江还在那里。”
“你不是有办法吗?”
“你……”
“你再不说,我走了啊。”
江恨看见江玉寒无言,登时心理平衡了不少。
江玉寒此时有些不悦,但实在不想和一个毛头小子在这里拌嘴,况且还是自己说不过的时候。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的珠子,扔给江恨。
江恨接过那红色珠子,有些纳闷。
它看似透明,却又尽显红色,就好像一只金桔大小的透明罐子,里面掺入红色液体一般。
摇晃一下,还能发现里面的红色液体在蠕动。
“想过细江,便得找人帮忙。你拿上这珠子,去红叶寺,帮我复活一个名叫陈生的和尚。他应该会教你如何穿过细江。”
“红叶寺……陈生……细江……额,你意思是,我拿这个珠子去找那个和尚,然后复活……”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恨还在记着江玉寒刚才的话,忽然,江玉寒刚才不经意说的话里,似乎有两个字格外独特:
复活!
江恨看书是为了什么?
江恨学武是为了什么?
江恨赖在北山的兽族军营不走又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复活自己的狼妈妈吗?
可现在,苦等了九年,他眼前这个人,就这般说出了那两个字?
看见眼神瞬间无比认真的江恨,江玉寒终于从无剑庭的主座上站了起来。
他将眼神转移到江恨手中的那颗红色珠子上,声音无比清晰的说道:
我说了。
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