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会使人痛苦，但如果在绝望之后再次带给希望，而后再次给予绝望的话，那也许会使之前的那份痛苦翻倍，甚至不止是翻倍那般简单。

在狼妈妈死后，本已经绝望的江恨抓住了江玉寒最后的这一根救命稻草，进而觉得，若是看了武道殿的书，便有可能复活狼妈妈。

所以，即便机会渺茫，江恨还是对起死回生一事很执着。

然而，乌迪尔说出人不可能达到至神之境的时候，那神威似乎已然成为了新的绝望。

即便江恨不相信这些，但似乎事实真就如此。

三天时间，通过无极道盾的一条条光线指引，江恨快速的翻阅着许多关于修行的书籍。

而这些书籍在如同乌迪尔一般介绍完六大境界之后，便归纳出了那句话：

至神之境，人不可能达到！

北山的这座武道殿拥有着北方数一数二的武道典籍，数量上更是拥有几千卷。

而中山红叶寺的藏经阁，其经文暂且不说，就说那里面关于武僧的武功秘籍，也是近千卷。

不单如此，几百年间，很多宗门的秘典都被三山收归，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修道的，修武的，修佛的，诸如此类的，数不胜数。

这些书籍就算是江恨看上三十天，也不一定能看完，仅里面的描述修行的书籍，也没有个尽头。

但只要是看了，便能看出一些内容来，哪怕是一点儿内容，也算是看了。

而且，拥有《无极道盾》的指引，他想要看修行的书籍，自然都是修行的书籍。

可无论看几本书，看多久，看到何种深度，其结论似乎都如同写好了一样：

人，不可能修成至神之境。

修行，对于人本身来说，就是为了强身健体，长命百岁的手段。

然而，要想达到高的境界，如同江玉寒那样，那必定得消耗大量的寿元，进而在短时间内凝聚突破。

但如此得到的强大，真的就是强大吗？

病恹恹的身子，能够撑着真正强者用力一击吗？

就算是不去损耗寿元去突破，那么，运用大量的时间去贮存底蕴，然后厚积薄发，其所需要的时间，又该是多久？

一年？

十年？

还是一百年？

一百年……

对于人来说，也许就是一辈子。

甚至有时候一辈子都不一定有一百年那么久。

神威……

真的能够达到吗？

起初，为了看书，江恨不曾离开过武道殿，甚至对于兽人送来的热乎的“肉饭”，也是狼吞虎咽，吃得精光。

怕的就是脑子不好使，看错了什么地方。

然而，三天聚精会神地看书，让他的饭量越来越少。

并不是身体出现了什么不良反应，也不是兽族在饭菜里下了什么毒药，只是因为精神层面越来越低落。

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这句话，看来极其有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而结果，却和三天之前一样，甚至比乌迪尔说出的结果更加真实。

不单单是什么修行不到至神之境，千百年间，因为人自身体质以及寿命的短缺，基本上，已经放弃了修行。

强身健体，博学强识似乎才是硬道理。

所以，北山剑阁和中山红叶寺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至于南方的那间书院，江恨没去过，这书上也没怎么写，兴许，也就是那位道人那迁都的那泡尿，造就了片刻的三山辉煌。

天渐渐黑了。

天上的明月今日在没有任何乌云遮盖的情景下，显得格外明亮。

甚至有些不安分的月光透过武道殿那纸窗户，照进了里面。

整个兽族大营因为那三场“比武”响起了战鼓，这个夜晚，注定不怎么安静。

然而，武道殿那里，却没有一丝声响。

此刻，兽人显得有些焦急，他们似乎迫不及待想要为死去不到七日的大将军巴图鲁报仇。

可那个狼崽子，为什么还不出来呢？

乌迪尔知道兽族将士们在想什么，而他，现在也许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江恨在想什么的人。

他领着几名兽族战士，推开武道殿的大门，进入了里面。

月光之下，武道殿的书籍显得很是肃穆，甚至透着一种阴森。

这一点，在往常不算什么，但如果待着一只狼崽子，就好像回到了不久前，那杀人的雪中一样。

只是今日，也许是这些兽人想多了……

一个漆黑的角落，就连月光都似乎放弃了这里。

江恨独自坐在那里，把头埋到两膝之间。

人不能拥有神威。

狼妈妈无法复活。

绝望的江恨，并不在乎此刻来到这里打算让自己去决斗的兽人。

“江恨，到时候了，该去比武场了。”

乌迪尔看着如此样子的江恨，不禁皱眉。

“比武场吗……”

江恨茫然的抬头，看着乌迪尔。

“对，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