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族?”
那少年微微一笑,似是点头回应。
“孤身一人来我兽族大军驻扎之地,你是找死吗?”
乌迪尔没有了平常时候的温和,声音异常冰冷的说道。
“将军说笑了,我可不是羽皇大人,没有划开山间的手段。”
北山是山,这座雪山也是山,若是兽军赶往这里,只需要从那座山跑下,然后跑到这座山便是。但如果中间被什么东西“划开”,那自然是过不来的。
就好像是七年前羽皇用剑划出细江那样。
这句话是嘲讽,也是羞辱。
如果换作其他的兽人,定然会勃然大怒,但乌迪尔,可不是一般的兽人。
他听后,只是忽的一笑:
“七年前我负责盯着北凉城的高王将,没有亲眼见识羽皇的神威,今日遇到小兄弟你,倒也算是来了机缘,不如,你也划一剑试试,兴许还能划出一道雪印子呢。”
“混账!”
白衣少年被乌迪尔这无端一说,不知为何忽然恼怒起来,欲向乌迪尔杀去。
可是下一个瞬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突然之间,这雪山松林之间的白雪忽地向地上滚落,而距离那名羽族少年三丈远的乌迪尔,眨眼之际便来到了他身前。
更可怕的是,乌迪尔的一只手,顷刻间便捏住了他的脖子。
羽族少年看着这一幕,惊呆在了那里,嘴上痴痴说着:
“你……居然有修为?”
兽族是现存于云荒最为强悍的种族。
之所以说他们强悍,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战斗意识,以及战斗体态。可以说,他们自出生之后,便拥有着远超于其他种族的强大身躯。
可正是因为兽族的强悍体魄以及战斗意识,使得他们很少用脑子想事情,基本都是如巴图鲁一般,用身躯打败一切弱小。
因此,当一个兽人试着修行,甚至拥有修为时,这不得不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十七年前江玉寒用一副残破的身躯,手提两个兽族战士的时候,我便知道了强悍的兽人在修行者面前的弱小,所以我便开始了修行。”
乌迪尔并没有放下抓着白衣少年的手,仅仅是站在原地平静说着。
“原来……兽族最强的战士,是你!”
白衣少年有些气短的说道。
“虽然修道对于我们兽人来说很难,但只要你花上时间去做,必定有修成的时候,其实,十年前,我的实力便已经与大将军有一搏的可能。”
“可你还是屈尊于巴图鲁之下……甚至听命于江玉寒这样的人。”
“兽族需要的是战士,从来不是修士。大将军正是兽族战士向往的样子,自然他便该站在巅峰,领导众人。至于江玉寒,说实话,他现在很强,不好对付,况且,人族在南方定然休养生息,反扑之时江玉寒还是有一定的利用价值的。”
乌迪尔的话,平静无比,但这些年他的隐忍以及谋略,早已超过常人太多。
“是雷霆……万钧吗?”
白衣少年被乌迪尔捏着喉咙举起,说话间,早已没了起初的镇定。
乌迪尔看到白衣少年越发虚弱的气势,嘴角略微上扬,随手便把他扔了出去。
而当白衣少年被扔出的时候,那山间以及松林被震落的白雪,诡异的回归到了原来的地方,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雷霆万钧确实有些棘手,但也不失为是一个好的修行典范,而且,北凉城的那个杀界,也是我关心的东西。”
被扔出的白衣少年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喉咙,略显气愤的看着他,说道:
“你,真可怕!”
兽族十万大军,他们都觉得巴图鲁强悍,而对于江玉寒很是畏惧,可如果让他们评价乌迪尔,他们大多会憨笑着说,乌迪尔这个将军,很是友好。友好到甚至不像是个战士。
但今日,看到乌迪尔真正实力以及眼界,甚至心机的白衣羽族少年,放弃了起初的那份轻蔑。
他自一开始便知道这个兽族左路将军不简单,能够跟随在江玉寒身边,对于雷霆万钧没有一丝畏惧的他,定然很强。
所以,他选择先声夺人,打算在一开始就灭一灭这位兽族将军的气势。因为毕竟,兽族终究是兽族,只要是被震慑,那就等于是占据了上风。
然而,当他被锁住喉咙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了另外一个词的存在:
后发制人。
“十几年来,我第一次展露自己的实力以及心境,那必然是有一定目的的,就好像是你有目的的接近我一样。”
乌迪尔看着被扔在一旁,现在仍有些虚弱的羽族少年说道。
“我已经开门见山了,倒是你,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我?我有什么好藏着的?”
被乌迪尔忽然这么一说,那白衣少年却是一愣,早就没了起初的那份镇静。
“中州剑阁和红叶寺的书很多,但依旧没几本是描述东林羽族的,倒是北漠萨满圣地有些书籍,记录了你们的一些习性,比如,年龄。”
“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衣少年缓过劲来,冷声问道。
“羽族是天下五族中,仅次于西泽魔族之外,寿命最长的种族,且是世间最为俊美的种族,自成年以后,身躯便不再衰老,直至死亡,都会展现出自己最为美丽的一面。相反,我们兽族便不是如此,我们啊,也会老,只是比那些人族慢很多,就好比是我,活了二百多年,才长成这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羽族少年眉毛轻挑一下问道。
“你只有八九岁,与那江恨一般大小。即便是细江对你们羽族没什么影响,但若不是像他一样死了爹妈,会这般毫无防备不远万里来到这兽族大军与我闲聊吗?”
“有话直说。”
羽族少年脸色此刻阴晴不定,沉声说道。
“成年的羽族可以将武器放入自己的空间之内,而你,还未成年的身躯,真的不需要一把木剑保护自己?”
乌迪尔终于说出了这件事,即便江玉寒当时刻意回避甚至隐瞒,他自始至终都是清楚地很。
“我的木剑丢了。”
少年随口便说道。
“现在看来确实是丢了,但如果放在三日前,救了江恨的那把木剑,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觉得,我会信吗?”
乌迪尔的话直白无比,不再藏掖半分,从他看到这名少年的时候,甚至三日前当他看到江恨手上插着的那柄木剑时,他就知道,巴图鲁与江恨地之崖的那场战斗,其实羽族也参与其中。
此刻,面对乌迪尔如此直白的质问,那羽族少年白俊的脸上忽然间红了起来,而后说出了一个就连乌迪尔都没想到的答案:
如果我说我飞剑射歪了,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