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大约晓得乔若雪身边似是有这样一号人物,正是乔若雪素来看重的丫鬟,不觉有些犹豫。
宋芊芊早已和乔若雪结下梁子,况且现在若是让那丫头逃脱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便皱了皱眉低头不胜怯弱地啜泣道:“原来是那丫头这般金贵的,倒是我冲撞了贵人,在这里便和舅母道个歉。说罢对着跪在地上的乔若雪盈盈一拜。
大夫人的表情看起来无比诚恳:“嫂子也莫要怪我多嘴。丫鬟若是有了主子的样子,难免日后奴大欺主,不知又会闯出什么样的乱子来。对奴才好也要有个限度才是。”
安国公极爱面子的人,听得大夫人和宋芊芊的话语,自觉脸上再挂不住,怒道:“那丫鬟再留不得了。若雪,你也休要替她求情,今日必定将她打三十大棒赶出府去!”
那丫鬟被两个家生子按住,自知今日恐怕性命难保,伏在地上哭泣道:“夫人莫要替奴婢伤心,早晚要保重身体。若儿一时糊涂,犯下这样大错,也不值得夫人替奴婢求情,只愿夫人今后岁岁平安,身体康泰。”说罢便在堂上“咚咚”磕了几个头,被家生子拖下去了。
平日里百般恩爱,如今只是被人说了几句便要将自己的丫鬟逐出府去,简直是在生生打自己的脸。乔若雪心中又怒又悲,暗恨宋芊芊母女二人心肠狠毒气量狭小,怒视着安国公道:“若是你要把若儿赶出府去,就干脆连我一起也赶出府好了!你只听信这两人的片面之词,根本不曾信我,却不知眼前这两人真真是狼子野心,让人心寒!”
安国公在沙场上杀伐决断从不曾有人敢当面反对,何况他处理了那丫头又如何不是为了乔若雪着想,不禁大怒:“你竟为一个丫鬟自请出府,哪里曾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这安国公夫人,不当也罢!”
乔若雪本就是个烈性子,听了安国公的话更是如同一通雪水浇在她身上一般,只觉得心中冷得彻骨,咬着牙道:“国公说的对,我本不配成为安国公当家主母,如今便请国公休了我吧。”
大夫人忙急道:“国公,万万不可。即便是夫人有错,可你二人毕竟是皇上赐的婚,岂是说换就换的?”
乔若雪听得大夫人这一番话,只觉无耻荒诞至极,不觉冷笑道:“既然我有错,便请宋夫人一条一条告诉我我的罪过在哪里?我不曾妄想要空手套白狼,去分国公的股份,我不曾对一个丫鬟下狠手,更不曾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怀恨在心,更不曾挑拨他人关系。且问宋夫人,我何罪之有?”
大夫人一时语塞,只觉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甚是难看,宋芊芊适时解围道:“舅妈这样说就不对了,国公的茶叶生意也并不是你做主的,眼下更没有这个道理去指责我等。何况我母亲乃是好意,舅妈怎能如此不识大体?”
“我曾闻说宋家大小姐样貌极美,又有才学,这两日本有意结交,谁知却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乔若雪冷冷地盯着宋芊芊,掩饰不住嘲笑的神情:“知道的,这是当今宰相宋进贤的夫人和女儿不知道的,也不晓得是哪家穷亲戚来打秋风!”
“乔若雪,你给我闭嘴!”
楚襄再也忍不住,扬起巴掌狠狠地往乔若雪娇嫩的脸上甩去。他这般努力是为何?还不是想要让世人再也不能看不起他和他的家人,自尊绝对不容践踏!
大堂上一下子静了下来。
乔若雪的半边脸瞬间留下一个通红的手掌印,似是要滴下血来一般,她被打得有些摇摇欲坠,但还是坚持笔直地跪在大堂中间,目光里不无恨意。
安国公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冷冷地看着乔若雪道:“想必你还没有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吧。你嫁到了国公府,便是我楚家的一份子,我妹妹尽管不才,你也没有半分权利指责她!来人,将国公夫人给我带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乔若雪直愣愣地被几个嬷嬷搀了下去,只是临走的时候看了大夫人和宋芊芊一眼,那眼神让人不由得遍体生寒。
大夫人忙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在我看来就算了吧。何况若雪更是皇上赐的婚,万万没有这样做的道理。”
这些话再次勾起了安国公心中愤怒的情绪。他冷笑一声,不屑地道:“什么狗屁皇上赐的婚!还不是因为我手中的兵权,派个女人来看住我就是了。妹妹不必管她!那茶叶生意既然是我的,断断没有自己享用荣华富贵却让妹妹受苦的道理,京城的茶香斋便送与你。”
大夫人闻言,不禁吃了一惊:“那茶香斋竟是你的产业?”
安国公不免有些傲气道:“正是。本想交与乔若雪打理,万万没想到她竟如此不识大体,何况宋进贤这些年只顾着什么劳什子清廉的名声,倒是让妹妹你受了不少苦。这茶香斋便是我赠与你的,若推辞便是与我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