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既然是得了乔若雪的命令,说话自然极不客气,将宋芊芊送回去便不顾大夫人诧异的眼神,冷淡地道:“宋夫人,宋小姐说家中拮据,难以为继,想要参上国公茶叶生意一股。可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夫人是做不得主的,若是有这样的意愿两位大可以找国公说。”说罢那丫鬟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大夫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嘲讽?登时便羞得满脸通红,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宋芊芊:“混账!谁让你自作主张,跑去找乔若雪说这些的?我的老脸都让被你丢光了!”
宋芊芊只低头哭泣,并不作声,大夫人看了更是恼火,一把将宋芊芊头上不停地颤动的簪子拽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怒声道:“我真想当是没生过你这个女儿,简直要把我气死才干休!”
宋芊芊心中本也存着几分羞愧,被大夫人一扯却是清醒过来,连忙护着头上剩余的发饰,叫道:“母亲,女儿知错了,万万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大夫人狠狠地看了宋芊芊一眼,倒也晓得门外此刻都是安国公的人,若是打了起来安国公必然会被惊动,反倒不妙,便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宋芊芊,见其哭得梨花带雨,终是不舍得下手,只好道:“起来,跟我一起去向国公夫人赔罪!”
要她向乔若雪赔罪?凭什么!
宋芊芊柔弱地抬起头,哀哀地道:“母亲,我是您从小带到大的,您还能不知道我是什么性格?怎的便会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来,为什么不听我跟您讲述呢?”
大夫人见宋芊芊像是有冤屈一般,心中一咯噔,难道刚刚是乔若雪故意挑衅自己的?便松了手软了些语气,淡淡地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宋芊芊哭道:“我本只是和国公夫人谈天说地,无奈她却总是故意向我展现国公府究竟有多富贵,母亲看见刚刚将我送回来的那个丫鬟了么?就连她都穿的是阮烟罗,就连一个丫鬟都比你的女儿穿得好!我怎能忍气吞声?便说了几句,无非是说我们宋府没有这样的豪华。谁知那国公夫人却甚是不懂事,直说我欲要贪图舅舅的富贵,不仅将我训斥了一顿,还命那个丫鬟将我押送回来,一路上那丫鬟也没少讽刺我。”
说着宋芊芊便站起来,哭得眼圈通红,只一头往柱子上撞去:“母亲,我活到现在也不曾受过这样的侮辱,且让我死了算了!”
大夫人赶紧伸手牢牢地拉住宋芊芊,一时竟怔了,不知究竟谁说的是真的。
宋芊芊看大夫人已经有些相信了自己的话,便添油加醋道:“可我不舍得就这样走了。我若没了,谁来孝敬母亲?何况母亲也说了,我日后是要做皇后的人,以前我一直当母亲说的都是真的,直到今日方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国公府不知比咱们富贵了多少,咱们想要出一个皇后,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大夫人像是被突然惊了一下一般,蓦地醒悟过来。仅仅是一个国公府,就不知比宋家富了多少倍,何况那些百年世家,恐怕更是富得流油,她想让自己的女儿坐上皇后,可皇后之位哪里是这样好得的?
大夫人便相信了宋芊芊的话,见宋芊芊仍是哭,一时也是悲从心中起,便拉着宋芊芊的手悲切道:“你说的是。你爹爹是个不懂事的,只晓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半点不晓得为女儿将来着想,若是咱们再不努力,恐怕皇后之位也只能是空想了。都怪娘没本事,没能力给你挣来皇后之位,不能让你享受那天大的富贵……”
宋芊芊也悲道:“母亲万万不要这样想。我只希望自己能够变得很强,免得有些狗眼看人低的作践咱们,这便够了。”
说到乔若雪,大夫人不禁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乔若雪想跟我斗,道行还差了点儿!”
第二日,大夫人便带着宋芊芊再次登门,让宋芊芊给乔若雪道了歉。乔若雪有些惊讶,还是笑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小孩子不懂事罢了,我不会放在心里的。”
大夫人微微冷笑,转了话题道:“芊芊昨天跟我说了这件事,当时我便气得不轻,这样重要的事竟没和我商量,私自便跑去找你,也难免受人奚落,这是她应得的。”
乔若雪何等玻璃心肝,当下便变了脸色:“宋夫人这是说什么话?我何时曾奚落过宋小姐。只是国公的生意一事的确不归我管,我也只是代为处理一些杂事罢了。若是真要入股,当然应向国公说明才是。”
“夫人说的极是。”大夫人根本不听乔若雪辩白,“我今日便去找国公说个清楚。我们虽是穷亲戚,却也万万不是打秋风的,国公夫人尽管放心才是。”
说罢大夫人便带着轻蔑的笑,和宋芊芊一同告辞了。宋芊芊临走时袖中掉出一支黑色的簪子,乔若雪定睛一看,正是自己送宋芊芊的那支乌木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