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三个还清醒的人呈现一种诡异的寂静,躺在沙发上的路明非异常的安详,靠在路鸣泽大腿上的脑袋还时不时发出细微的鼾声。
古德里安教授疯狂挠头,正想着该怎么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入学辅导,芬格尔倒是适应的极快,已经为自己倒上了一杯橙黄的烈酒。
“那个,鸣泽....”古德里安教授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鸣泽勾起笑容说道,“如果教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话,你可以跟我讲讲屠龙史。”
“哦哦哦。”古德里安教授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开始未完成的辅导,“在你所不知道的几千年里.....”
路鸣泽对龙族里的屠龙史是知道的,但今天能听亲历者陈诉,又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了,没来由的想起了那句话,屠龙者终成恶龙。
这个想法让路鸣泽愣了一下,在没穿越前他是忠诚的唯物主义者,穿越后他的阵营应该是为人类延续而奋不顾身的屠龙者才对,这种坐山观虎斗的想法是怎么来的?
“你有在听吗?”古德里安教授摸不清情况了,神游天外的路鸣泽给他一种面对校董会那些性格糟糕的人的感觉,既要自己讲学术报告,又不认真听,这不欺负人吗?
“我觉得还是将明非叫醒,我亲自跟他讲更合适。”
“不用。”路鸣泽笑意难明的说道,“别人的陈诉,哪儿有亲眼目睹来的有效。”
古德里安教授愣了一下,随后狂喜,他悟了,路鸣泽说的没错啊,既然路明非不信,不如拿些实质性的证据给他看,口述哪儿比实物更让人信服。
但...路鸣泽说的可不是他。
被吓晕过去的路明非并没有真正的晕厥,他惊叫着老弟不是人垂死病中惊坐起,随后他看到了还不愿透露姓名的小恶魔,与火车站时一样的装扮。
他被路鸣泽吓得半死,面对同样双瞳灿若金色琉璃的小恶魔却有种心安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并没有存在太久,小恶魔为他回溯了黑王尼德霍格死在王座上的那一天。
黑色巨龙静静的趴在冰山上,祂的双翼垂至山脚,鲜血染红了整座冰山,成群结队的人攀附在双翼上,爬到巨龙的头顶,以尖锐的铁锥钉开祂的颅骨,白色的脑浆喷薄而出,人们在欢呼,路明非在惊恐,就像那些铁锥是打在他的脊椎上,铁锤敲击铁锥的叮当声让他牙酸腿软。
“老天....”
小恶魔不顾路明非的惊讶与恐惧,平静而悲伤的陈诉着那一天,人类取得巨大胜利,将世界上第一个皇帝推下王座,分而食之,路明非害怕的想要晕过去,但这里是小恶魔为他编制的恶梦,他连昏迷都做不到,只能被动的接受。
“你跟尼德霍格.....很熟?”
“不,恰恰相反...我是最想杀死他的人,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想杀死他!”
......
路明非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这里是一间书房,他躺在一张真皮沙发上,另一头坐着路鸣泽,他先是本能的吓了一跳,然后才咽了咽口水问道,“老弟,你不是人?”
“虽然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总感觉你在骂人一样。”路鸣泽给了他一个无语的表情后说,“或许你可以称呼我以及你这样的人为混血种,龙与人类的杂交....算了,就是混血种。”
“明非,你醒了啊。”古德里安教授听到声音急切的跑了过来。
他那像是在看绝世珍宝的目光让路明非倍感不适,总感觉自己的节操即将飞走。
“准备好了吗?”古德里安教授的语气像是在教堂问‘yes’还‘no’的牧师。
“准备什么?”路明非往后缩了缩,尽量贴近路鸣泽,虽然老弟不是人,但他是自己的老弟啊,在这个精神病的学校,他已经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了。
路鸣泽抵着路明非的后背说道,“教授的意思是,你准备好三观碎裂了吗?”
“已经稀碎了好吗。”路明非哭笑不得的吐槽着。
“不,真正的考验,这才开始。”古德里安教授拍了拍手,“进来。”
房门打开,一个脸上写着‘我是日本人’的中年男人一手提着一个手提箱走了进来,他费力的将手提箱放在书桌上后,恭敬的鞠躬用标准的中文说道。
“你好,路明非同学、路鸣泽同学,我是学校的心理辅导教员,富山雅史。”
“哦哦,你好富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