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茹倒想更放肆一点,要求给纪刚和刘春艳看座,到底还是收住了。
不过,她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永安侯众人:“……!”
就,好离谱。
可想想她杀纪汐月的行为,又觉得她有这行为,也不奇怪。
当然,不少人在心里鄙视她,粗俗、没教养。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听起来匪夷所思……不管大家相不相信,先听听看吧。”
纪茹这会儿不像是屠夫之女,更像是滚刀肉。
“我倒看你能编出一朵什么花来脱罪。”大夫人咬牙切齿。
席地而坐的纪茹随意地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急,就要说了。
“我之所以会怀疑永安侯府找我们一家回来的目的,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噩梦。”
什么?
大夫人一听,几乎要发疯。
就因为一个梦,一见面就置她女儿于死地?!
纪茹再次摆手,“大夫人先着急打岔,听我说完好吗?到这个点,我相信大家也都饿了。”
你倒好意思说。
这一切怪谁?!
永安侯府的人都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她了,纪茹倒是捕捉到有两道视线挺狂热的,对应记忆,是纪八和纪十。
分别是三房和四房庶子的庶女。
这个出身,比纪茹这个永安侯庶子的嫡女差一些,平时的日子比府上的粗使丫头强不了多少。
纪茹懂她们为何眼神狂热,大概因为她差点弄死纪汐月,这会儿没被打死,还破罐子破摔,整个就一大胆包天,让她们‘崇拜’吧。
“嗯。”
纪茹清一下嗓子,“言归正传,这个梦,从永安侯府的马车出现在我们家肉铺之前开始……”
随着纪茹一点一点的讲述,康宁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只有她的声音。
“……就在刚刚,纪汐月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我看着她的嘴开开合合,莫名将之和噩梦中的纪汐月重合了。”
空气安静。
“姐……”半晌,纪凌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纪茹侧头看着他弯下腰,满脸泪。
“茹丫头。”刘春艳扑过来,一把抱住纪茹。
她想起来了,纪茹高热昏睡几天后醒来,扑到她怀里哭的那么伤心。
原来那几日,她女儿陷在那样的噩梦中。
“荒谬!”大夫人回过神来,大声冷笑,“这故事编的可真离谱……”
“离谱吗?”纪茹拍拍刘春艳,示意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纪凌连忙扶开刘春艳。
纪茹依旧坐在地上,甚至还盘了一下腿。
“敢问大夫人,纪汐月是否与镇南将军府的嫡长孙有婚约?我若问你,她是不是想退亲,你会否认吧?”纪茹直勾勾的看着大夫人。
但其实,并不需要她回答。
她自顾自的继续,“我们一家是穷乡僻壤的市井小民,不可能知道这个事儿,总不能是去接我们的张氏告诉我的吧?”
虽然但是,大家也知道,张氏不可能提这些。
此时,纪刚抹一把泛泪的眼眶,上前一步,冲永安侯抱拳拱手。
“永安侯爷,我们夫妻也是此时方知,茹丫头做了那等可恐的噩梦。
上月有一场倒春寒,茹丫头高热,昏睡三日,醒来后抱着她娘哭的撕心裂肺,想来便是因着这样的噩梦吧。”
这个,是可以去库南镇查的。
而且说来说去,纪茹当众杀纪汐月的行为,就很不正常。
哪怕是受人指使,要纪汐月的命,也断不会有一上来,当众下杀手的。
那不是寻死吗?
退一万步说,她就算一命换一命也在所不惜,那为何不准备一把匕首?用簪子到底是没有刀来的好。
“真是可笑,说一个子虚乌有的噩梦,就想逃过杀人的罪责?杀人偿命!”如果仔细看,大夫人的怒火未消,又微不可察的多了一丝烦躁。
在得知找着韵姨娘流落在外的儿子,并得知其有一子一女,女儿与纪汐月同岁时,纪汐月确实就开始打着某些主意。
大夫人暗暗咬碎一嘴银牙,小贱人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茹丫头癔症了,是伤了人,没有杀人。”刘春艳为了女儿,咬牙顶上。
她不好评纪茹杀纪汐月的行为,她只能说,万幸纪汐月命硬,那样都没死。
“要是真的做了那样的噩梦,梦中害的自己一家那么惨,最后还捅了无数刀,杀死自己的罪魁祸首突然出现,会起臆症,倒也说得通。”
花姨娘又开口了,她倒不是帮纪茹,纯纯为给永安侯夫人和大夫人添堵。
老实说,看到纪汐月被捅成血窟窿,还是挺解恨的。
“你闭嘴!花姨娘,注意你的身份。”永安侯夫人厉声呵斥。
花姨娘呵呵笑两声,勉强安分下来。
“我伤了人,我认!你们要把我送到官府去,我无话可说。”纪茹再次开口。
“唉……”她叹一口气,“永安侯爷,我斗胆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毕竟失散30年,你对我爹也不存在什么父子亲情。
无非因为我们流着你的血,那你能否看在这一点血脉情上,给我爹娘和弟弟留一条活路,就当没有找到过,让他们回库南镇去,继续杀猪卖肉吧?
虽说只是一个噩梦,可单说纪汐月和镇南将军府嫡长孙有婚约一点,我做的噩梦就不单纯只是一个梦。
这是上天垂怜我们一家,降下预警啊,认这个亲,我们一家子就是步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说到最后,她抑制不住的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