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果真离开了,奈文摩尔不确定他究竟想要去做些什么,但无所谓了,他走了就好。
最好的情况是他真的如约而行,打算去刺杀耶梦加得这位老朋友,这样奈文摩尔也能够微笑着等待老朋友的求援···当然如果是死讯的话,也不是不行。
毕竟是老朋友了,如果能替自己死一死,挡掉某些棘手的灾难,奈文摩尔是觉得挺值的。耶梦加得自己可能不这么想,但它本人又不在这里,不具备发表意见的能力。
这就是个跑路的大好机会了,对方既然找上了门,肯定也有摁住奈文摩尔跑不了的底气。
当街就谋划造反工作的神经病不会是好好先生,他找上门希望奈文摩尔做点什么事情,应该是不太需要奈文摩尔的配合。但这类游戏的玩法是相同的,他有他的牌所以自信,你也有你的牌,大家互相博弈玩两把才知道谁的牌更好,最后谁是自信的像个小丑。
奈文摩尔也有跑路的自信,不过在跑路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别怕,我在。”
他拉上车门之后捏住了贝纳莉斯的手,第一时间选择了安抚。
不太好说贝拉是真的慌乱还是慌乱之后借题发挥,她在车身之中发挥少女柔软的筋骨,从车座上蹿到了奈文摩尔的怀里,相当凶狠地抱住了奈文摩尔的脖颈,眼眶点缀着些许的泪花。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她声讨着这个神经病,颇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他要做这样的事情就自己去做好了,为什么要拦下我们,让我们知道呢?”
又是一个不需要思考就能够给出答案的好问题。
宋江请卢俊义上山的时候,总不是他看出了卢俊义未来有上山的需求,所以提前帮助他摆脱了世俗的束缚,给了他一个不得不上山的理由。
卢俊义自己是只有我上早八的愤怒,但宋江多了一头玉麒麟可供差使。
玉麒麟怎么想的,宋先生是不在乎的。
“我怎么想的,他们应该是不在乎的。”奈文摩尔摸了摸贝纳莉斯的头,“我有用,他们很在乎。”
这话说这就有点丧气了,贝纳莉斯第一时间看向了奈文摩尔的眼睛,有些懊悔自己的借题发挥。
她有恐惧么?
有的,这玩意听到的一半的时候她先是想怎么让对面闭嘴,随后就是考虑怎么让自己失聪——随便挑个办法证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她当然是不想听对方的神经病发言的。
不过她贯来是奈文摩尔的支持者,所以奈文摩尔在身边的时候,贝纳莉斯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可供支配的。
不需要思考,你看到他在你的身边了,那就简单地附从他的意见就好了。
贝纳莉斯的畏惧仅限于刚才,靠近奈文摩尔了就可以把一切的决定权交给奈文摩尔,自然也没必要恐惧。
她是想要借题发挥,装的害怕一点来换取奈文摩尔更多的安抚性接触的,不过奈文摩尔这样一说,就有点丧气了。
贝纳莉斯稍稍调整坐姿,抬眼想要偷窥奈文摩尔的表情。
然而奈文摩尔一如既往地挂着温和的笑,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说着丧气的话,但只看表情,他其实也并不上心。
“别紧张。”他将下巴压在女孩的肩上,耐心解释道,“就让他去想办法刺杀耶梦加得好了,真成功了我也已经走了。”
失败了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嘴巴上说的是改变世界,预想的敌人是索肯德尔和奥丁,然后被耶梦加得给车翻了。
老弟,摆手不是不要再提,而是你还得练。
“耶梦加得,是我知道的那位使徒吗?”贝纳莉斯歪了歪头,有些不太确定。
她倒不是索肯德尔人,不过也在这里生活了很久,总不至于连这个国家的老大都不认识。
“相比较奥丁,你更加关心耶梦加得?”奈文摩尔神色有些古怪。
对方先提出了一个相当放肆的计划···尽管奈文摩尔还没听,不过只看对方挑的对手就知道这兄弟玩的是杀头的花活。
想必是家里没什么人了,说不准一个人上桌子就是一顿完整的家宴,所以才敢这么放肆。
相较于把奥丁当作对手这件事情,奈文摩尔提出来的耶梦加得就完全不能算是考验,这两个压根就不是一个难度的对手。
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刁难,就相当于曹丕让曹植七步成诗一样,以当时的情况来算,真的要刁难他不应该考虑作诗,如果是作诗而曹植却失败了,那只能说曹植是自己真的没打算活着走出来。
贝纳莉斯更加关心耶梦加得,这是奈文摩尔没想到的。
从名声来说,这位大君总该比小蛇更加引人瞩目吧。
“因为奥丁冕下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吧。”贝纳莉斯眨了眨眼睛,“如果是国王的话,会被人盯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不想听不是因为这阴谋有什么宏大的部分——刺王杀架而已,这种事情整天都有人想要发生,只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更何况对方的计划全无细节,属于是听了和没听一样。
但贝纳莉斯仍旧不想听,哪怕是这么粗糙的就像酒馆里突然有个人宣布想要推翻奥丁的统治,这种偏向于酒后乱言的成分,大家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把他抓起来,表示自己和他完全不是一路人。
他们说的奥丁,贝纳莉斯不关心,但奈文摩尔说的耶梦加得,她很关心。
她的北境贵族的身份实际来源于奈文摩尔,权力的使用者只需要对赋予他权力的人负责,所以贝纳莉斯对奥丁也只有基础的尊重——他能杀你,你不想死,所以言辞干净稳重。
“可你提起来的新名字,我很在意。”
名字会因为从谁的口中说出来而具备额外的价值,贝纳莉斯此刻就是如此。
奈文摩尔有些哑然。
这种话就有点偏向漂亮姑娘关心自己的恋人口中的另外一个姑娘的名字,但讲点道理的话,耶梦加得是一只阴影生命。
在索肯德尔的宣传和各种记录之中,这一点都没有任何的遮掩。
这是奈文摩尔想象不出来的,人要怎么嫉妒一个没有形体,甚至习惯了蛇形踏足大地的阴影生命?
虽然它捏出来的人偶真的很漂亮。
他捏了捏眉心,“一个以前认识的朋友,我和它做了一笔生意,它给了我一些帮助,我给了它一些货物。”
“这算语焉不详吗,”贝纳莉斯眨了眨眼睛,“我蛮关心你和它另外的关系的。”
朋友的话,这个范畴还是蛮宽泛的,点头之交也算朋友,背后嫉妒的眼红也是朋友,生死之交当然也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