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到了。
贝纳莉斯的日常是上学,奈文摩尔没指望她能够从学校之中学习到什么珍贵的知识或者掌握什么有用的技能,但就像某位不知名前辈的说辞,你修建了一所学校,就等于少建了一所监狱。
“他的说法应该是通过教育赋予这些人另外的谋生可能性,而不至于必须沦落到依靠违法犯罪行为来谋生吧。”贝纳莉斯无奈吐槽。
奈文摩尔确信这位前辈的想法和他的想法不同,但这并不妨碍他这么想。
“但他没有明说。”主驾驶位置上的奈文摩尔十分嘴硬,“也许他是觉得学校的工作等同于监狱的另外价值,双方做着相同的工作所以可以少修建一所监狱呢?”
“有道理!”贝纳莉斯思考之后十分热诚地点头表示自己的认同,“如果奈文摩尔这么说的话,那他一定是这个想法。”
如果当事人没有留下更具体的解释,那他的言辞的含义本就是任由后来人解读的。
解读的人有没有智慧不好说,但肯定有立场,贝纳莉斯的立场在奈文摩尔。
先是认同,随后是反驳,“不过我不是这样需要关押起来看管的坏孩子,我的成绩可是最好的。”贝纳莉斯着重强调道,“所以我不需要被除了奈文摩尔以外的人看管起来的。”
奈文摩尔捧出了一叠有关荣誉的证书,同样十分认真,“当然,我一直都保存着这些东西的,前不久还在和朋友炫耀。”
可惜它不太想听,话说这只大蛇不会暗搓搓地还要和一个小女孩抢一些学校内部的荣誉吧?
它有这么没品么?
贝纳莉斯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
她确信奈文摩尔当然是认真地,只是让她和奈文摩尔强调自己的成绩还好,倘若让奈文摩尔拿着自己的成绩去和他的朋友炫耀,贝纳莉斯总觉得自己还不够出色。
必须要更好更出色,才能够成为他可以拿得出手和所有人炫耀的姑娘。
贝纳莉斯稍稍有些失神。
她隐约听到了某种特殊的声音,但因为奈文摩尔毫无异常,她也只是当自己的错觉。
有关上学的日常争论落下了帷幕,奈文摩尔赋予了学校另外的价值,贝纳莉斯思考之后觉得奈文摩尔说得对,只是为自己争取了一些小小特权。
是的,可以是监狱,但我不能是会犯错的坏孩子。
奈文摩尔欣然答应,思考了之后还是决定修正自己对于学校和教师的误解。
“既然是知道给贝拉最好评价的老师和学校,那确实不该蒙受这种误解。”他翻手装好了这些廉价的荣誉,笑眯眯地说道,“毕竟有这么出色的眼光的话,在教育这种领域还是应该得到尊重的。”
老师当然是一个很吃判断水平的职业,因为天赋这玩意过于千奇百怪了,不过学校的教育倒也不至于对老师的要求这么高。
贝纳莉斯对这个结束的收尾还算满意,于是她安静地重新坐好,估算着礼车的路程打算翻回后座。
然而奈文摩尔伸手拦下了贝纳莉斯。
他眯着眼睛,目光看向了学校的大门。
“今天应该是不用上学了。”奈文摩尔随口说道。
人群少有的聚集在了学院的门口,这样的场景奈文摩尔见过很多次,不过很少是在学院之前见到。
每当有什么大人物临时出现的时候,人群总是会下意识地朝着他驾临的地方汇聚,哪怕他们甚至都无法看到这位大人物的真容。
北方的小城没有什么特殊的大人物,这座学院也并非是什么举世闻名的势力,这里安静了很久,连贝纳莉斯的出现都可以成为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资。
而现在,新的谈资出现了。
他的身体自然地张开了某种感知,收集着周围人的声音和情绪,从中读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奈文摩尔完全不敏感的嗅觉此刻也难免意识到了某种异样,如果说耶梦加得的餐饮算是一种交易所置换的日常,他在以圣人的血肉饲养这条索肯德尔的龙蛇,双方都在从这笔交易之中博弈,姑且算是一种在掌控之中的意外,那么眼下的全新的麻烦,就不在奈文摩尔的预期之中了。
“不用上学了啊,”贝纳莉斯并无什么兴奋,“这应该算是意外事件了吧?真讨厌这种不在预期之中但还是发生了的事情。”
小姑娘叹了一口气,神色带着不满。
学院生活对于贝纳莉斯是一种空闲的娱乐,所以停课对贝纳莉斯而言也不是什么值得欣喜的好事情。
而她和奈文摩尔是一挂的心思,对于这种完全的突发事件没有任何的好感。
即使是一件好事情,最好也是自己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或者干脆就是由自己所主导而发生。纯粹的意外和随机触发对于他们两个而言,都是一种有些难受的结果。
奈文摩尔摸了摸贝纳莉斯的头,笑眯眯地说道:“这不是一件好事情?既然最近可能都无法好好上课了,那就干脆出去游玩好了。”
“真哒?”贝纳莉斯眼前一亮。
奈文摩尔干脆地点头,“学校的教育倒也不至于可以随便翘掉,不过我也算是个还行的老师,这段时间就由我来负责好了。”
老师的价值还是有的,奈文摩尔倾向于某些特殊的教育,比如最直接的有关使徒的道路的培养,这是他自己绝不会想要跳课的部分,但真正有价值的部分老师有只能拣选着教,单纯指望学校的课程成材,奈文摩尔也不可能指望这里的学院。
再者,贝纳莉斯压根就没有入门。
奈文摩尔最后看了一眼门口,然后转身开始了跑路工作。
他没有见到什么老朋友,但对面扛的那盏大旗实在是有些过于眼熟了。
教廷还有对乡下地方进行技术扶贫的兴趣爱好?
学院的校长热情的伸出了双手,这位身穿白袍的老人带着和煦的微笑。
从面容来看他已经足够苍老的,这些位高权重的老人度过了需要用冷面和严词维持威严的阶段,他们面容和善,但每一个人都能够从他们的脸上看到权力熏陶出来的从容和平静。
只算这座小城,他当然是位高权重的,可惜权力往往会向更高位者屈膝。
老校长敏锐的察觉到了麻烦但同时又不能够拒绝麻烦,以至于此刻他只能表示自己对于贵客降临的热情。
贵客慢条斯理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