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教科书拿来的那些案例,在奈文摩尔和她讲过了部分之后,贝纳莉斯反而就失去了用他们当作理由的信心。
并不是所有通过另外手段成功的人都会有一个光辉的未来,但教科书这种东西,众所周知它一般是不会记载菜鸡的。
放在教科书中的这些通过另外的办法踏足道途的,他们的案例基本上鼓励不了一个多次在神启仪式中失败的小女孩。
“不,我倒是觉得还可以继续用他们当理由的。”奈文摩尔坚持说法,“书籍记录他们的存在并不是为了安抚无法踏足道途的凡人,而是这些人确实存在,仅此而已。”
努力论的价值通常是为了安抚一些除了努力一无所有的人,理想和未来永远是安抚群体的好手段。这方面的努力几乎可以笼统的表明,掌握了知识传播权力的人希望普通人相信他们拥有改变自我命运的机会,而不是确定是凡夫俗子的命运之后就已经完全没有了改变的机会。
那么如何得到这种改变命运的机会呢?
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你必须意识到,当你对现状不满想要改变现状的时候,最需要你去做的事情反而是继续接受现实,积累改变现状的力量。
书籍会告诉你到这一步,你有改变一切的可能性,只是暂时还没有得到这个机会,你得耐心沉淀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从中积累你反抗命运的筹码。
那么如何得到这个机会,或者机会什么时候降临,这就是传播这类知识的人缄默不言的部分了。
以奈文摩尔本人的经验来说,这个机会很少降临,而刚好主动降临到某个人的身上,那往往不是好运,而是大家正在助推某项计划。
如果旁人给你了一个机会,而他本身却拒绝了自己来利用这个机会,这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但这些写给学生们看的东西并不是为了传播努力的论调,教会、索肯德尔都不需要通过这种手段来安抚自己的民众。使徒是单独掌握暴力的完美武器,这种武器掌握在自己手里,民众的声音就不重要了。
之所以要记录这些历史上的天才,不是为了安抚任何人或者给别人希望,只是因为他们确实出现过。
他们来了,所以历史记录了他们的存在,并不是为了鼓舞任何别人成为他们。
“既然他们可以做到,所以我也可以做到?”贝纳莉斯心怀希望。
一样存在并且可以被其他人攫取的力量,没有得到这种力量的人是很难安心的。
尤其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贝纳莉斯开始越发的明白了一个危险的事实——她对奈文摩尔并没有任何的必须价值。
换而言之,奈文摩尔今天可以再这里陪同她玩恋爱游戏,换个时间点他也可以出现在别的地方。
美貌是一种出色的价值,但并不具备唯一的属性,出于被安排身份的现实,她在奈文摩尔面前很难有什么额外的勇气。
“可以。”奈文摩尔十分肯定。
他坐在床边,抬手为贝纳莉斯进行着无效的整理发丝的工作。
她的眸子闪亮,期待着奈文摩尔的下文。
“神明并不在乎是否我们是否行进在祂的路上,我习惯说这是打开大门然后走进去,不过更实际的说,我们应该是敲开了大门的一角,然后悄悄地挤了进去。”
“既然本身用的就不是什么正规的手段,那么自然还会有更加违规的手段可以应用。”
奈文摩尔嘴角勾起,笑眯眯地说道。
“可这样会很危险的吧。”贝纳莉斯有些疑惑,“如果真的有神启以外的可以应用的仪式,但我们却不被允许知道,那么应用它肯定就会有某种麻烦。”
这么简单的逻辑贝纳莉斯当然不需要什么思考。
它可能更好用,但一种更加好用的办法既然你不知道,那对于掌控这条道路的人来说你就是不该知道。
而它如果更加不好用···好用的神启你都用不来,更难用的你还想什么呢?
“麻烦的不是神。”奈文摩尔说道,“既然是偷偷溜进去,大多数的方法对于神明而言都是不值得关注的。”
“但地上所谓代行神权的人们,他们对于神权有自己的解释,你可以不听,可惜他们讲道理用的也不是嘴巴。”
歪门邪道有歪门邪道的玩法,奈文摩尔并不做太多的科普,只是伸手将发簪固定好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妆点自家的漂亮女孩对于奈文摩尔来说是日常的娱乐,这本就是他在这座边陲小城生活的目的之一。
“如果我也想走这样的歪门邪道呢。”贝纳莉斯看向了奈文摩尔。
她等奈文摩尔忙碌完手上的工作,尽量不耽误奈文摩尔的日常。
“那我会帮你。”奈文摩尔的话语漫不经心,“选择立场这种事情,我只会选择帮自己人。”
“很渴望这份力量?”他抬起头,问了一个蠢问题。
贝纳莉斯几乎没有犹豫,相当热切地点了点头。
“我计算过自己的价值,”她鼓起勇气,看向了奈文摩尔,“如果我只有好看这么一个才能的话,我也许会被奈文摩尔抛弃。”
“我想要变得更加有用。”
这话奈文摩尔听过,所以他微微点头,“这倒是没什么问题,想要自己变得更加有用,具备更加特殊的价值。”
这里面有造谣中伤的成分,不过奈文摩尔觉得这份误会无伤大雅,且他大概知道了是那个人在背后造谣,所以他简单地跳过了这部分。
“但我不会舍弃贝纳莉斯。”他安抚道,“我绝不会舍弃我自己的东西。”
“我会一直是奈文摩尔的东西吗。”贝纳莉斯抬起头,眼神认真。
“是。”奈文摩尔耐心地确定。
这样的契约奈文摩尔经常和贝纳莉斯约定,他是习惯于保护自己的东西,而贝纳莉斯,大概是真的有些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