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踉没有回答,心想如果告诉她,自己是晚上回了府才反应过来被戏耍了,会不会显得很蠢?
“你这么在意梅小娘,那为什么不接她进郭家呢?”
“郭家?”,裴月祯轻蔑的一笑,“那里和龙潭虎穴有什么分别?若不是当年我继母财迷心窍,我也不会嫁入郭家。”
“好,我答应帮你护梅小娘周全,那你告诉我她的名字。”
“梅彩珠。”
卢踉的眼睛不禁圆睁,内心的波澜再也无法掩饰。裴月祯颤抖的抬起手,指了指挂在卢踉腰间的玉佩,微笑道:“我知道你是好人。”
卢踉低下头,眼中闪动着泪光。他用手紧紧的握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一块糯白色的勾连云纹玉璧,是祖父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裴月祯,你……”
“快去找彩珠吧,她比我更重要。”
卢踉脚步沉重的离开牢房,心中的波澜也不曾平息。他急声唤喜子过来,吩咐他马上去找大夫、去找陈婆子、去找彩珠,话语颠三倒四、杂乱无章。喜子看到卢踉近似疯癫的状态,心里十分着急。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泼在了卢踉的脸上。
“大人,你到底在说什么?”
卢踉一怔,恍知方才自己太过于心急,失了盘算,在胡言乱语。
喜子无奈的递给卢踉一张帕子,嘟囔着:“我看你是被裴月祯下了咒,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万一她是坏人呢?上次你说敖学士家三哥儿要娶的梅小娘,岁数和彩珠姐姐对不上呢?”
卢踉冷静的思考着喜子说的话:的确裴月祯说的话不能全信,她总是说些能瘙到痛痒处的话,然后牵着我的鼻子走,去到她想让我去的地方。裴月祯是敌是友,现在还不能判断,但这个梅小娘还是要找的。不以身入局,怎么能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呢?
“这个梅小娘,我们还是要先找到她。”,卢踉果决的说道。
华京城外的三里庄,原是官家的驿站,二十年前官驿迁走后,留下的荒废屋舍被流民所占,渐渐的这里成了鱼龙混杂的平民窑。被郭家发卖了的娟秀,背着一个包袱,低头跟着陈婆子走入三里庄的一幢木楼中,这里就是陈婆子牙行的所在之处。等待被买卖的女子、苦役都会在此暂住中转。
陈婆子一脸嫌弃的白了眼娟秀,问道:“为什么郭家不要你了?”。
“因为我家大娘子犯了事。”,娟秀低语着。
“身子破了吗?”
娟秀羞涩的摇了摇头,陈婆子又不放心的撩起娟秀的裙子,看了看她的大腿,然后点点头,就把娟秀赶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除了一排长长的木板床外,再无他物。十几个像娟秀一样的女子,有的在说笑,有的在哭泣,还有几个呆愣愣的坐在床板上。娟秀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在做裴月祯的婢女之前,她在这里至少住了一年。
娟秀在一个女子的指点下,找到了自己的床位,她把包袱放在了一个破枕头的边上。然后她开始盯着房间中的女子,一个个的打量,直到走到了房间的尽头,娟秀也没有看到她想见的那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