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纺织有“十大谜案”,武文璋的伤脚事件,以其鬼使神差位居榜首。
武文璋到家后,经医院诊断为右脚骨折,远比扭伤脚腕厉害。林杉想:武文璋真够牙硬,右脚骨折,他愣是忍了三四天疼痛,坐火车一路颠簸到家。路上,铺上,起立坐卧,上下台阶,也不知他是怎么克服的?
坊间有“三类假说”,第一类“跳楼说”,即武文璋从二层楼上跳下来摔伤右脚,至于为何从二层楼上向下跳,交给个人想象力。第二类是“斗殴说”,即武文璋与他人发生缠斗,他虽腿脚上有功夫,但还是在打斗中伤了右脚。第三类是“自残说”,即某人将其激怒,他为发泄愤怒或表示威势,一脚踢在器物上,脚腕受伤。
“三类假说”,没有一类与武文璋主张的“掉坑说”沾边。跌伤的坑在哪个具体位置,武文璋自己也难圆其说。
事实上,他从来也没主张过报工伤。坊间说:“出事的地点不在厂区,那天他也没上班,他报得哪门子工伤!”
武文璋一个月后伤愈返厂。走路仍四平八稳,脚下生根。好像从未伤过,他疗愈的能力,比人民渠夏日的湍流还快。
遭此一劫,武文璋在私生活上收敛许多。老聂主政后,倚重老郁统摄中高层团队。老郁无门无派,始终保持独立自主的姿态。
武文璋遍体傲骨,更确切讲叫反骨。带学员在KT培训时,四人领导小组中,他不听后勤副总老梅指挥,不听林杉指挥,与王光殿心生芥蒂。“领导小组”安排的事情,只做面上的敷衍,扭过头去即自行其是。
王光殿背后里气得骂娘。林杉对王光殿说,“咱不在他身上浪费精力,回到WL县,自然有老聂收拾他!”
确如林杉所说,华晨纺织达产后,武文璋任职细纱车间主任不到一年,老聂就心烦上他。这里边有命犯桃花的劫数,但更主要的还是不认可他的管理。
武文璋搞管理没有章法,纯属江湖义气。他连自己都管不好,况论管好别人?加之他在背后有小动作,被艾魅虹侦知后告知老聂,总之,武文璋在诸多方面逆了老聂的龙鳞,以至于他动了将其拿下的决心。
老聂突然宣布免去武文璋细纱主任职务。林杉、王光殿、邹之星等人事前均不知情,感觉老聂的决定有些突兀。
老聂做事就爱愣了吧唧,图一时之快,不考虑后果。在这点上他的城府就输给武文璋一条街。
既然撕破脸,武文璋也顾不上兄弟情分,直接将事情捅到集团班江川老婆那里。班江川的老婆担任集团副总,主管人资、企业文化、党团工作。
老聂的错误是,没有提前与集团人资沟通就将武文璋拿下,这相当于没把集团放在眼里。当时在权力平衡上,集团正对子公司强化管控,实质就是收权,老聂正好撞在枪口上。
集团人资的做法是:杀一儆百,拿老聂做例子,在全集团给老聂下处理通报,考核其两千元,武文璋恢复细纱车间主任职务。
这事爆出来后,老聂在华晨团队面前颜面扫地。杨林盛等人暗中窃喜,看热闹不事大。这相当于一个讯号,集团不再信任老聂,这里面有老聂自己的因素,也有卸磨杀驴的味道。
武文璋在细纱主任位置上干的摇摇晃晃。中间缘于工作上的矛盾冲突,女轮班关丽红辞职,杨林盛、林杉挽留无果。
女操作牛晓俐与武文璋积怨甚深,提出辞职。林杉、王光殿、邹之星叫上她一块吃饭,林杉的意图是劝说其留下来。凭林杉的直觉:华曙纺织要变天。
席间,牛晓俐再次谈及去留问题,她征求王光殿和邹之星的意见。俩人均持肯定态度。他俩一致认为:上边有老聂不待见你,车间里有武文璋难为你,再呆下去,哪有好?到了这步田地,留下来无意义。
林杉与他俩的意见相左,他劝牛晓俐:“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事物非一成不变。也许过了这个月,也许再过几个月,你现在认为是天大的事,也许不再是事!”
此时,牛晓俐已经完全被王光殿和邹之星的意见左右,林杉的话听不进去。她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想想老聂,想想武文璋,就像两座山压得自己无法喘息,她觉得前路无望,唯一走了之。
牛晓俐离开华晨不到三个月,老聂被集团免职,又过了三个月,武文璋被生产副总调离细纱,改任设备动力处处长。
牛晓俐辞职后,离婚,开饭店,结婚,再离婚,入职某纺织小厂,重操旧业。期间几次找林杉,希望再次加入华晨团队。皆阴差阳错,因缘际会,最终未尝所愿。
武文璋就像一味毒药,发作起来贻害无穷。他最大的问题是,不能团结带领大家一起进步。说到底,他不具备一个中层管理人员应有的品德素质。
某次,衣木热在皮卡车上捡到一个小包,男士夹在腋下的那种,不知是谁落在车上。他对林杉说:“上午生技处的武文璋曾开车去YN市提货。你问问他,也许是他的包。”
林杉把包拿在上手,想从包内搜捡物主的相关线索。他顺手拉开包,手指在夹层中摸索,无意中触碰到一物,上手一看,竟然是一枚男女交媾的安全用品。林杉赶紧把布包拉链拉上,怕再找下去,发现更加不堪的东西。
后经核实确认,布包的失主就是武文璋。此时他已入疆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