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地上的一个纱穗，一个空管，一截断纱，他都会弯腰拾起来，因为他已这个企业绑架，典押。如果企业经营不好，或难以为继，他的经济压力将是灾难性的。

如今，艾魅虹还有壹佰多万借款放在华晨，吉凶未卜。通过她的牵线搭桥，另有亲戚朋友的借款壹仟多万放在华晨。当初她有多荣光，现在她就有焦虑。

艾魅虹隔三差五给林杉打电话问询企业生产经营情况，作为已去职近两年的创业元老，人虽离开，但利益犹在。她也知道林杉厌烦她。有事除了找林杉，在华晨她还能找谁？

老聂去职后，事关自己与华晨，找林杉。艾魅虹去职后，事关自己与华晨，找林杉。老邬去职后，事关自己与华晨，找林杉。

事实上，老聂与艾魅虹从没善待林杉，他俩还曾联手欺负羞辱他，激烈处甚至还想把他踢出去。林杉忍辱含垢，坚持下来。

老邬比老聂强的地方是，他礼遇林杉，这种礼遇更多地是利用他，而不是分享利益。林杉就是在这份礼遇下越陷越深，直至被企业典押为“人质”。所以，老邬这个笑面虎，比老聂这头狼还有凶残，可谓吃人不吐骨头。

但仨人都知道：林杉有君子之风，爱读圣贤文章。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人性的弱点，他们可以一次次利用他。譬如仨人去职后，其他人都对他们恨之入骨，当然林杉也有恨，但他们知道林杉坦荡，心软，念旧，不会给他们背后使坏。换做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话说艾魅虹谈及华晨的男女风月，可谓明察秋毫细致入微，这女人确实不简单。每每她给林杉唠这些闲话，说谁与谁又好上了，又成了一对。林杉无法想象，她说这话时，是不是也该反思下自己！

某次艾魅虹对林杉伤感地说，“老了！人过四十天过午，我每天都不敢看自己的脸，无法相信，自己的脸怎么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林杉说，“脸不是挺好吗？”

艾魅虹摇着头，一副流水落花的情状。“我自己知道。你没见过我以前的样子......。”言外之意，林杉，你没见过我的过往。

艾魅虹若年轻上三十岁，应是脸圆丰盈，五官精致耐看，肤白如脂，但就这张脸来说，定是明眸善睐，花容月貌。但看现在：她脸色熏黄无光，两腮陷落后凸显颧骨，几缕抬头纹和鱼尾纹，不合时宜地，让这张脸与红颜彻底分道扬镳。

林杉暗想：女人到了这个年龄，还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女为悦己者容，不是内心对自己不够自信，就是非常在意其他男人的看法。艾魅虹也她取悦的男人，不管是逢场作戏，餐风露宿，还是相互利用，各取所取，艾魅虹把所具资源挖掘到了极致。

艾魅虹对林杉说，“我之所以给你说这些男女之事，是因为你负责人力资源，别让这些男女私情闹出大乱子，往小里说，会影响团结和工作，往中间说，会影响到家庭稳定，往大里说，怕闹出人命。你多关注他们，让这些人适可而止。我若方便，我会直接出手调教他们，不会麻烦你。”

“方便？”林杉想：艾魅虹确实不方便，她自己的气门都被破了，还怎么号令别人。合着艾魅虹在怂恿自己，压压华晨泛滥的春情。

林杉撇撇嘴，这事怎么管？谁敢管？

生技处有个空调工叫杨青山，来自壹棉，早些年就与林杉熟识，私下里爱找林杉闲聊。

他煞有介事地对林杉说：“老弟，华晨下一步要出大事，男男女女都不正常！”

“有什么不正常？我看都正常。”

“你天天守在办公室，也不出去看看，男女都在找相好的，已成了五六对！”

“别瞎说，华晨总共几个女人的？那不是全军覆没吗？”

“老弟，你还别不信，哥不给你说假话，你哥天天跟他们在一起，比你看得清楚明白。”杨青山掰着手指头开始数：“寇春田与余小凤一对，这已是明的。”

林杉点头。“嗯，这算一对。另四五对都有谁？你给我说来？”

杨青山想接着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其余的几对还没公开，我不便说，张杨出去会惹火烧身。这些人‘功德圆满’后，你自然会知道。”

林杉在脑海里把八九个女人筛了数遍，也没把谁和谁对上号。他也懒得想这事，爱谁是谁，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

“老弟，我遇见过腌臜事。有次我去宿舍找寇春田，那时，他与余小凤还暗中来往。我推开即入，进屋后才看到，余小凤也在。当时的情景：田哥仰面躺在床上，闭着眼，光着上身。头枕在被子上，看面部表情，应是头疼。”

“当时余小凤在干吗？”林杉急于知道。

“余小凤穿了一件冰丝睡裙，是年轻人流行的那种印花睡袍腰带款的。说实话老弟，别说你嫂子这个年龄，就是我闺女，这样的内衣也不好意思穿上身？”杨青山说。

“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得说实话，余小凤这娘们就是会伺候人。她伏在田哥身上，很卖力气地给田哥按摩额头，俩大拇指自额头中间向两边分。既轻又柔，像个专业的按摩女，田哥看上去很享受。”

“你突然进去，俩人不觉得尴尬吗?”

“没看出俩人有何窘态，早已习以为常。他俩不觉得尴尬，尴尬的自然是我。连着几天忐忑不安。这事不说，憋得慌，说出来，又怕惹事。我知道老弟你最严实，给你说出来，我心里就痛快多了。”说完这些，他好像了结了一桩心事。

“千万可别传出去，就当我没说。”杨青山嘱咐林杉。

余小凤与寇春田的关系日渐公开化。

按华晨的规定，中高层单人单间，寇春田自己住一个房间。关上门，就是二人世界。

两人就像一对中年夫妇，一日三餐在一起吃。除了上班，白天晚上黏在一起。外出遛弯闲逛，去县城购物，亦如影随形。

老聂主政期间，对这样的事情，不能说大力提倡，但也是不管不问，算是默许。缘于他自己在这方面身体力行，且把绯闻弄得甚嚣尘上，他也不好再管别人。

老聂去职后，老邬主政。别管老邬在其它方面表现如何拙劣，其男女作风正派，就这一点，林杉高看他一眼。

老邬入职后，发现以田哥为首的露水夫妻们春风暗度。这些不正当关系盘根错节，继而影响到工作关系处理。

新官上任三把火。老邬决心要匡扶私德，杀杀歪风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