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裴祺瑞从村头走到村尾,原本慢悠悠跟着的凤婧昭在小夫郎逐渐加快了步伐后被迫伸直了大长腿。
扛着锄头归家的人步履匆匆,却又都看了一眼他便心虚地扭过了头。
裴祺瑞有些心慌,眼前的场景似乎和母亲离世后的场景不断重合。
“你们不能这样做!祺瑞有了妻主你们就不怕她回来找你们算账吗?”一个身形雄壮的郎君试图挡在破旧的茅草屋门口,却被跟来的女人们轻松地推开。
在强壮的女人们面前,他的肌肉就像是玩具。
女男的差别就是这样大。
“王大哥!”裴祺瑞快步跑上去扶住踉跄的郎君,然后就冲上去试图拦住那群把他家当成仓库一样就连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板床都要搬走的女男,“姓钱的老妇你住手!”
就在拳头即将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凤婧昭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拽起钱妪就是狠狠一巴掌,直接把钱妪打的头晕眼花,摔倒在了地上。
不等众人反应,凤婧昭扣住裴祺瑞的腰将他压在了怀里,一脚就冲着他身后抬着床的那几个女子踹了过去,直接把那几人摔成了一堆。
抢习惯了裴祺瑞的东西的那群人哪里见过这阵势,呆呆地被吓傻在了原地。
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凤婧昭已经哄完了夫郎将他拦在了身后。
感受着腰上的余温,差点挨打都没能让他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不是被面前躺了一堆的人吓到的,而是……
他也有人护着了吗?
往常村子里的那些夫郎时常往他家抢粮食抢银子,他一个小郎君没有办法,只有隔壁寡居的王大哥偶尔能帮一帮他。
王大哥也时常劝他,人善被人欺,而裴祺瑞总是愿意忍一忍,毕竟是他的母亲对不住这群人,母债子偿应是如此。
可是她们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还不滚?想让我送你们回家?”凤婧昭冷冷地看着她们,一个眼神将张着嘴正打算撒泼打滚的男人们吓得紧紧闭上了嘴,狼狈地爬到了自家妻主的身边扶起她就跑。
顶着凤婧昭的眼神,一个落单的女子坐在地上双脚蹬着向后挪动。
凤婧昭转身,一身杀气消散得干净,“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回来。”
裴祺瑞点了点头,“那人就是个泼皮,妻主小心点。”然后巴巴地盯着她拎着泼皮走开的背影,直到一个转身消失在拐角。
被裴祺瑞评为泼皮的王二妮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妻主这么厉害,该小心的是她才对吧。
“女郎饶命啊。”刚被丢到地上,王二妮就连连磕头求饶,“我就是看个热闹,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偷鸡摸狗摸到了贵夫郎家,我赔我都赔。求求女郎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说着还开始掌掴自己,两下下去脸就高高肿起,看起来是真的没留余力。
凤婧昭没有看人自虐的癖好,“停,讲一讲你知道的。”
王二妮脑袋一转,就发现了眼前的女人似乎并不想杀她,立马就杆子往上爬,倒豆子一样把知道的都倒了个干净。
临安村附近曾经是诸侯驻兵之地,两军交战时带着家眷出征的将军们常将家人安置在嘉云县,而裴祺瑞就曾是这样的家眷。
前朝诸侯分封,皇家血脉均不降爵,以至于王朝末期天上砸块砖都能是个不大不小的诸侯,裴祺瑞的母亲宁安县主爵位流传多年仍然享有封地。可却不识人间疾苦,苛捐杂税,躺在百姓的身上过着奢靡的生活。
起义军攻破嘉云县后,那群贪得无厌的“皇亲国戚”都被送到地下团聚了,而女帝仁慈,那些年幼又无能的男子被允许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了下来,裴祺瑞就这么捡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