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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其他的天阶10

咔啪……咯吱……

夙马希逢谨慎地在凌乱又空旷的走廊里,赤脚前行——因为被活活烧了一阵,全身的衣裤和鞋子全都没了。

不时踩到的碎片突兀地在安静得过分的走廊里发出刺耳的爆裂声,仔细听还能听出两三道回音。

先前身处生死危机中,希逢没有余力思考自己的来历,现在有了。

仔细想想的话,还是能想到一些东西的:比如上辈子自己应该是做着和纸箱、胶带、包装之类的活动有关的工作,而且是在自己家里,具体情况虽然记不得了,但是绝对不落魄,可能过的还挺自在。

然后在一阵强光后,上辈子的记忆便结束了——甚至分不清到底是灯光还是太阳光还是陨石,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这辈子,也就是夙马希逢这个身份,也不是凭空而来——自己依稀有些和其他小孩子抢东西吃的印象,还有打架,游泳……

之后好像和一个办公室有关,有很多书,有一副挂在墙上的大地图,有一些人在和自己说话,其中有个女人,长着一头艳丽的红发,印象还有点深。

“红发的女人,办公室,大地图……旅游公司?我是个童工?”

什么提示和信息都没有,这也太难猜了,相关的记忆实在是模糊得没法分辨。

【异类】的模糊能力不会连自己也要中招吧?难道是发动能力的代价?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不对,不对。在成为【异类】前我就想不起来了,应该不是……”

希逢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起来,不再胡乱推测。若是发动能力有代价,那可太坑了,最好不要预设糟糕的结果,影响自己一会儿的发挥——这种地方一个失误可能就没命了。

而且根据之前被灌输的经历来看,【异类】也绝对不止【模糊气息】一个能力。如果能力有代价,就说明不止一个代价。

如果一个代价就让人失去记忆和自我认知的话,那所有的代价加起来的负面效果根本不敢想——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光线越来越暗了。

视野越来越近,前进愈发艰难,但好在没有碰到危险。

又走了一阵,他勉强分辨出面前是一道门,应该是防火门,摸着手感冰凉。

用力推开门,一阵强光刺来,希逢猝不及防之下眯起眼睛,但是尽可能地留了一道缝隙,同时快速退到门后。

在留有一道强光的黑暗中等了一会儿,他重新缓缓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次他看清了——这里是灯火通明的护士台,相对他刚才走的病房通道,这里整洁多了,几乎没遭到破坏,不知道背后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更重要的是,护士台里有人。

两个大活人。

“嗯?小孩子?”

说话的是一个留着短发和山羊胡的,金发碧眼的壮汉,肌肉线条不那么明显,但是膀大腰圆,非常魁梧。他双手抱拳,双肘支在护士台上,身板又宽又厚,壮得像是一头刚学会和人类打交道的熊。

“难以置信。孩子,你是怎么从那把椅子上活下来的?”

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说话,希逢多看了他一眼。

之前在监视器里就见过面了,但是他没想到,近距离下观察下,这个老人长这样——他的胡须和短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居然泛着银色的光泽,皮肤是幽暗的深蓝色,银色的瞳孔在这个肤色的衬托下,熠熠生辉。

整体看上去,就是个做了特效化妆的黑人老头,此刻正带着惊讶和疑惑打量自己。

“我用刀子插爆了自己的左眼,你们不是这样的吗?”希逢没有靠近,拄着输液支架眯起眼睛:“该不会只有我一个人需要这么做吧?”

老头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都这么做了,我是说呃……”

“他是说他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小孩子……”

随着这道略显知性的女声响起,一个干练的女人从护士台后方的一道门里走了出来,手上捧着一大堆物资。突然,她两眼放光地看着希逢:“哇!你好漂亮呀!!”

“!!!”

希逢立刻后退一步,全身瞬间紧绷。

这女人能看穿【模糊气息】??

这里不应该是新手村吗??

这还怎么玩???

女人偏瘦,高挑而苗条,留着棕色的披肩短发,裹着床单做成的连衣裙。这条裙子设计精巧,做工在线,像是职业的服装设计师一时兴起做给自己穿的概念性时装。

对比一下,希逢身上的这件也许不能算长裤,而应该叫抹布。

砰地一声,女人把手上的一堆东西砸在护士台上。

“这套护士制服是我的。莫尔,这是你的医生制服。”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套制服丢出去,精准地落在银发黑人老头的手里。

她低头继续:“杰克森,你只有裤子。这里的衣服没有你的码,但我找到了手术外套,你凑合用吧。”

一条白色裤子和一套绿色的衣服从吧台上推到壮汉的面前。他拿起外套,在胸前比了比,歪头抓了抓脑袋,便带着裤子走进了女人刚才走出来的那道门。

“来,渴了吧?”

希逢的视线从门上重新移到了女人身上,看见她刚刚给了黑人老头一瓶水,正微笑着朝自己举着一瓶水,然后轻轻丢了过来。

希逢稳稳接住,拿起来瞅了一眼——确实是没开封,便打开灌了一大口。

实在是太惊险了!

虽然刚成为【异类】,身体经过七彩火焰的焚烧而变得状态正佳,不会口渴,但是这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一般人活两辈子都不一定能经历到一回。

先喝口水压压惊。

希逢的精神状态在这一口下恢复了许多,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做出了决定——朝着护士台走去。

“好多了吧?”

看到希逢走过来,女人哂笑出声。她倚着护士台喝着水;在她的另一边,黑人老头坐在护士台里换裤子,两人看上去都很享受这段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短暂放松。

希逢看了看两人,点点头:“抱歉,我刚才太紧张了。”

————

昏暗的病房,金属制的椅子,呈环状分布的各类碎片和狼藉铺满地板,以及横在环形最中央的人形炭块。

这里和希逢之前病房如出一辙。

咔嚓。

从炭块中伸出来一只手……变形发黑的,只有骨骼的手。

几缕腐烂的皮肉缠绕在手背和手臂上,滴落着腐败的脓液,地板在脓液的腐蚀下滋滋作响,冒出青色的浓烟。

砰、砰、砰。

炭块里的生命拼命向外冲撞,而这份炭块似乎非常坚硬,远不如希逢破壁而出时那样,一碰就碎般的脆弱。

砰!

一条类似肠道的蠕动巨虫,将束缚自己的炭块撞得粉碎,翻滚到了地板上。

这个怪物全身零零散散镶嵌着类似人类肋骨的尖刺,被神经状的青灰色筋膜包裹着;在它的最前段,是一个腔门大开的,满布着人类牙齿的巨嘴,那条滴落着腐败脓液的手臂就位于巨嘴里面——好像是舌头一样。

巨虫在地面上蠕动了一阵,用巨大的嘴四处嗅探,像是在适应新的环境。

它慢慢来到了病房的门口,忽然停了下来。

对着病房的门把手,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那只充当舌头的手臂慢慢从巨嘴中伸出,缓缓握住了门把手,接着有些生疏地转动起来。

嘎嘎嘎——砰!

门锁内部的某个部件发出了生硬断裂的声音,扭曲的手臂将门慢慢拉开。

望着昏暗的走廊,巨虫又是一阵嗅探,很快钻了出去;庞大,滑腻又扭曲的身体不时碰撞到打开的房门,几个零件叮叮当当地从断裂的门锁中滑落出来。

直到它蠕动着彻底消失在走廊中,被捏得严重变形的门把手仍在门板上轻轻晃动,吱嘎作响。

啪。

门把手砸在了地上。

一片安静,再无声息。

————

护士台处,希逢,壮汉,女人,黑人老头都将身上的行头换成了医院自带的服装,穿上玩具熊提供的旧鞋子,正坐在地上进行休整和分配物资。

作为杀戮游戏举办者,玩具熊应该是很认真的准备了不少时间。边上的休息间里有水,干粮和服装,还有少量的绷带和药剂;甚至有几把重型单人工具,整齐地码放在工具柜里,用来当做武器绰绰有余。

“汉娜,你确定要用手术刀当武器吗?”

叫莫尔的黑人老头那银色的眼眸疑惑地看向女人。

女人举起三把手术刀:“当然了,你看。”接着便随手扔了出去。

哒哒哒。

三把刀精准地扎在一个柜子的棱边上。

汉娜获得了几套包含了剪刀,手术刀在内的轻便利器,以及一个完整的医疗箱;老头莫尔用的是一把全金属一体熔铸制成的长柄消防斧,结实耐用;壮汉杰克森没有浪费这一身蛮力,使用的是大号的扳手——一般成年男性需要两个手才能流畅使用,杰克森只需要一个手,而且是一手一把的双持,看起来就很讲道理。

希逢拄着一柄比他人还高的、特种合金制作的工兵铲。铲头又薄又锋利,还带有特殊设计的锯齿,泛着森冷的寒光。靠近铲头背面的地方紧紧绑着他带出病房的剔骨刀——多一个刃口多一条路。

就在众人整备接近尾声时,护士台对面的墙壁上,一个挂在墙上的显示器亮了起来。

“恭喜各位通过第一关~”

嘈杂生硬的声音再次响起,玩具熊拍着两只熊掌,出现在屏幕上。

希逢四人立刻起身,盯着画面。

“想必各位休息得很好,也找到了趁手的武器,等不及进入第二关了……呵呵呵,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各位。”

画面变成了九等分,是之前他们在病房中被绑在椅子上的录像。

“好消息是,上一轮游戏有足足六位幸运儿活了下来,真是太了不起了!你们的求生精神将永远被人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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